姜浔失笑:“看来今天我来得不巧了。”
她这一笑,江予白老脸一红,干巴巴的笑了声。当着人家正室的面给周肆介绍女人,江予白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还好这位姜小姐看起来是个不喜欢计较的人,只用玩笑语气调侃带过。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是有人惹周肆不爽了,自己撞枪口上了。而且看这架式,多半和这位姜小姐脱不了干系。周肆这个人一旦不爽,怼天怼地,谁来都不惯着。“哈哈,开个玩笑,快进来吧,哥几个等很久了。”
江予白顾不上自己尴尬,忙将二人请进去,暗中对旁边的胡小姐使了个眼色。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了,这位胡小姐从周肆出现之后就盯着周肆不放,根本没有察觉到他使的眼色。她扭着细腰上前,伸出手望向周肆,“周总,幸会。”
周肆虚虚的与对方握了下,瞬间松开,随后径直走到姜浔面前,揽着她的腰往里走,并拿眼尾睨了江予白一眼:“带路。”
江予白哪里敢耽搁,在前面一路引导。到了包厢,周肆往沙发上一坐,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众人也都识趣,和他打过招呼便不再打扰他。一个两个的全围着江予白。“江少,今天周总兴致不高啊,谁得罪他了,您给咱哥几个透透风,免得我们踩雷,一会儿说错话惹四爷不高兴。”
“四爷身边那妞真带劲,是哪儿找的?这种高岭之花看着就带感,我高低得去认识认识。”
江予白挑眉,“带感吗?四哥他老婆,你去吧,明天陆湾码头就会多一具无名男尸。”
“真的假的?四爷什么时候结的婚?”
“四爷不是喜欢火辣性感那一挂的吗,怎么娶了这么个清冷美人?这……能经不住折腾吧。”
“小点声,你他妈不要命了,四爷的人你也敢议论!”
和江予白站在一起的胡琳端着酒杯看了眼姜浔那边,有人在敬周肆的酒,他来者不惧,全喝光了,姜浔正微微偏头看着他,那张精致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她一袭旗袍,与周遭一切皆格格不入。在这片热闹又充满了攀比与金钱的宴会上,她如同一株天山雪莲,独成一片风景。胡小琳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姜浔这张脸,恐怕没几个人见了不会嫉妒。她酸溜溜道:“这种病弱娇气的的女人,周总到底看上她什么?”
这个问题,江予白也问过。得到的答案是一句“娇软,想睡”。但这话从江予白口中说出来不合适,况且,别的他不知道,但就从今天周肆的反应来看,他能把姜浔带来一起参加这种私人宴会,何尝不是对外的一种宣告呢。江予白起初还觉得周肆对姜浔就是表面上夫妻那种虚假表面深情,不光是他,几乎认识周肆,且知道两人关系的人几乎都这么认为,不过就在刚才,他改变看法了。周肆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乐意捧着的人,比如富宝玉,她就是捧着金山银山来自荐枕席,他也不带多看一眼的。肯捧着这位身娇病弱的姜小姐,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的态度就表明了旁人碰不得她。他对胡琳说:“胡小姐,你还是对我这四哥死心吧,他铁石心肠,一般人焐不热他那颗心。”
胡琳却不信这个邪。谁不知道周四爷绯闻满天飞,身边女伴一个又一个,不就是结了个婚?又不是不能离。前两天,听说他还和富宝玉一起出双入对了,这样一个男人,虽然渣,但周肆身上那股不羁的野性,对大多数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喝了口酒,眼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姜浔与宴会上的人都不认识,她自小身体不好,并不常出去抛头露面,大多时候,她都喜欢跑到寒烟阁待着,所以在场认识她的人也不多。周肆没介绍她的身份,江予白也不好越俎代庖向大家正式介绍。姜浔并不在意这些但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周肆在生气。可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与别的女人携手进出酒店的是他,在绣江南外面被人拉拉扯扯的也是他,自己不过是提醒他别弄出孩子来,他反倒生气了,这是个什么道理?姜浔见他冷着自己,索性起身:“我出去透透气。”
她脾气好,不代表她没脾气。周肆伸手把她拽回身边,余光瞥见有人凑上来,他看也没看,冷冷道:“滚。”
胡琳端着酒杯的手不由得捏紧,脸上一阵扭曲,她没想到周肆竟当众下她的脸,可她又不敢跟周肆翻脸,僵在原地差点直接升天。江予白赶紧把人拉走:“胡小姐,刚才老季说找你有点事要说,咱们先过去吧。”
他强行把人拉走,心里恨不得拿个榔头锤死不久前的自己,打那通电话叫周肆过来干什么?这不是自找罪受吗!姜浔看着被拽走的胡琳,提醒周肆道:“江少不是说有求胡小姐么,你就这么把人得罪了,不怕江少难做人?”
“你希望我喝她敬的酒,和她有说有笑的聊天?”
周肆指腹摩挲着她冷白纤细的腕骨,眼神虚虚地落在她一开一阖的唇上,那唇色是真的淡,让人忍不住想往上涂上一点颜色。姜浔没想到他气性这么大,这话说的好像是自己要限制他的行为一般,只好解释道:“我不是说要干涉你的私生活,我们只是协议结婚,你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但我们毕竟对外是夫妻,长辈们那边得过的去,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提醒你做好措施,应该不算冒犯吧?”
周肆:“不算。”
姜浔试图抽出自己的手,但没抽出来,随即便发现男人靠得太近了。近到仿佛要吻上来似的。她心脏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周肆,你喝多了。”
周肆短促地笑了声,松开她的手,脸上已经恢复了往常的那种散漫:“姜大小姐不用担心会有女人大着肚子闹上门给你添麻烦,我向来洁身自好,没有你想得那么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