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皇帝对我宠爱甚少,为何要召我入宫,为何生生拆散了我与我的有情郎?
在皇帝不召见的日子里,我总觉时日漫长无光,直到见到了他,一个来为我扎秋千架小侍卫。 他的眉眼可真是像极了我的宁郎。 我给了他许多赏钱,他却知我在后宫生活艰难,婉言拒绝了。而我还是想多见见他,于是便命他来驻守我这座门可罗雀的宫殿。 在与他寻欢半晌之隙,我听闻宁郎在朝中一路高升,并于近日纳了一房新妾。 我不敢置信,我的宁郎向来温文守礼,称为儒雅君子最不为过,怎可能未娶先纳? 我当日便拿出为数不多的金叶求他出宫替我查明,他沉默未言,且并未看一眼那些叶子便披上外衫出了殿门。 他说那女子与我有七八分相似,甚至于左眼下一寸的泪痣都不偏不倚。 我哭了,却又笑了,我的宁郎心里还是念着我的,我看了面前垂着首的小侍卫,我又何尝不是。 此事之后,我时常看着他竟会恍惚,会将这小侍卫看成宁郎。 我的宁郎,定是身着朝服、头戴缨冠,在朝堂意气风发吧,我多想亲眼瞧瞧。 老天仿佛是知道了我的心思,不日皇帝便要在宫内宴请百官,后宫嫔位以上均须出席。 那日,我见到了他,我的宁郎,与我想象中一样,与我记忆中却不大一样了,唯独不曾变化的便是他那一双眉眼,依旧乱我心弦。 席间,我与他趁机相见,求他带我离开。他言谈间温柔依旧,却并未答应我。 临别时他轻抚了一下我眼下的泪痣,未出一言,转身便走了。 “娘娘,殿外寒凉,进去吧。”肩上多了一件披风,声音像宁郎,但我知道那不是他。 数日后,不知为何京中开始传言我与侍卫秽乱宫闱,我却并未理会。只要不牵连宁郎就好。 终于,此事上达天听,小侍卫在此之前已然查明流言乃是宁郎身边那妾室所为,提前一步去与宁郎商议,让他交出了那妾室。 我醒来后已然身处宫外,听闻身边服侍的下人说秽乱后宫的侍卫与周婉仪都已诛杀,我方知小侍卫竟是用那妾室的命换了我一命。 可我此时在何处呢? 正当我起身环望时,从门外踏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宁郎,是你……” “娘娘,今夜……可还要属下服侍?”
他唇边扬起一抹邪笑。
他不是宁郎! 他为了救我出来,竟把宁郎的命算了进去! “不若今夜,换娘娘服侍属下吧。”他慢步走至我身前,说着便开始剥我的外衫、亲吻我的鬓发。
“我不会原谅你的,你还我宁郎!”我猛地推开他,看着他的眉眼,我怎么都不敢相信,同样的一双眼,可温柔如宁郎,竟还可狠辣如他。
“娘娘,既然活着出来了,可不能太贪心。听闻宁侍郎府上夜夜春光,今夜自然也不能例外。”我任由他放肆着,泪水一串串落下,是啊,不能太贪心了,或许该死的本就是我呢。 他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替我吻干面上的泪痕后淡淡说道:“娘娘,我劝你也别生出自尽的想法,虽说秽乱之人已死,但告发之人乃是宁侍郎的妾室,若你此时身亡,只怕会引起疑心,牵连你的宁郎声名。”
我无话可说,只是看着他志在必得的神色苦笑了两声。原先在皇宫身为妃嫔,如今又要借他人身份苟活,或许我便是做妾的命吧。 “你做侍卫,当真是屈才了。”
我别过头不再看他那双眉眼。
“谢娘娘夸赞。不过也并非全是因此,娘娘欠我良多,该还我才是。”我欠他? 我的心思回到他替我扎秋千架的那个午后,或许,我不该多看他那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