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歌抱着胸,慢悠悠地看着他:“方不方便,送我一程。”
陈晏岁只觉得烦躁:“你让开。”
乌歌却懒洋洋一笑:“怎么,你要看我后面那对小情侣接吻?”
她朱唇微启,像是调戏一样地笑着:“你又不认识人家,非礼勿视哦。”
陈晏岁闻言收回了视线,却烦躁道:“少管我的事情。”
他伸手开车门,乌歌却穿着高跟鞋直接一脚给他把车门踹了回去。 她长眉微挑:“陈晏岁,有些人,你还是不惹比较好,免得惹祸上身。”
陈晏岁语气讽刺:“谁,你吗?”
她的手撑在车窗上,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纤长细白,妖艳冷冽:“你刚刚又欺负右繁霜了?”
陈晏岁冷声道:“关你屁事。”
乌歌却冷冽一笑:“她是我的朋友,你小心一点。”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车里的陈晏岁:“我素来都是有仇报仇,从不手软,想必你很清楚。”
乌歌出了名的狠人,曾经有人嘲笑她穷,进不了伦敦名媛成人宴,后来她在这个宴会里一脚把对方踹进泳池,在泳池边上,用英镑点烟,看着对方扑腾,自此一战成名,谁都再不敢惹她。 陈晏岁也很清楚,毕竟这件事传回国内,已经是商业头条。 乌歌穿着高定风琴裙,坐在泳池边冷漠地看人家扑腾的照片占领头条板块。 自此别说是陈晏岁,就算是这个行业顶尖的老钱家族继承人也不敢惹她。 不远处,苏忧言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右繁霜下意识去看他的手机,苏忧言却把她拉回来继续。 右繁霜的心跳因为他强势的一拉而加速,她却别开脸,弱弱道:“阿言,有点吵。”
苏忧言一滞,托着她的脸,温声道:“是我没有注意到,下次不会了。”
她看着他接起电话。 他的声音低哑:“怎么了?”
那头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哥,行李帮你从酒店送回家了,我带了瓶Moet Chandon,今晚要不要——” 苏忧言温声道:“今晚不太方便,我在忙,以后再说吧。”
那头干脆利落说了句行,挂掉了电话。 苏忧言在收起手机前,把所有的声音都往下调。 看向她的时候,苏忧言一如既往的温柔:“霜霜,要不要去我家看看?”
右繁霜不解:“但你家里人——” 他的眼睛像一片海,浓墨深邃令人沉溺:“是我自己的房子,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住,刚刚打电话的是朋友。”
右繁霜低下头,鼓起勇气牵住了他的手,苏忧言唇角微勾。 苏忧言的手掌宽大,骨节分明,修长白皙,指甲都透着淡淡的粉,每一个指甲都饱满,宽窄恰好,和以前没有区别,依旧是一双看着就觉得很有安全感的手。 她甚至可以通过手来认他,他昏迷的时候,她就握着他的手掌,一遍遍地看他的手,连他的每根手指螺纹有多少道她都数过,她也记得他右手中指指背有一颗很小的暗红的痣。 浮凸的掌骨,起伏的青筋,干净,白皙。 是苏忧言的手。 陈晏岁实在是没耐心了:“已经分了,她和我没关系,你让开。”
乌歌扫他一眼,才让开位置。 而那对情侣早已消失不见了。 陈晏岁忍住想揍人的冲动,冷冷瞥了乌歌一眼:“你她妈现在越来越神经了。”
乌歌却毫不在意,美艳的皮囊在夜风中格外惑人,烟嗓清冷:“陈晏岁,有些时候,回头看一眼可以,但你不能往回走。”
她的手搭上车窗,轻佻道:“因为逆行全责哦。”
她说完,好像是觉得太好笑了,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可眼神里都是轻蔑与桀骜不驯。 让陈晏岁愈发的不爽。 她随手把两本书从包里掏出来,扔给陈晏岁:“上次你和右繁霜逃课,她和你的书,我建议你好好看看人家的书,笔记做得太漂亮了。”
陈晏岁越来越觉得无语,他随便把两本书往副驾驶一扔。 乌歌看了一眼那两本书。 右繁霜的那本书边页里突出一块,明显是里面夹了东西。 没人比乌歌更清楚,那是一张照片。 右繁霜夹在书里的照片。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乌歌勾唇笑了笑,直接抬步走向人行道离开了,背影风姿绰约。 陈晏岁心里乱七八糟,乌歌这么一通捣乱,也没看见那个女孩的正脸。 不过右繁霜那个唯唯诺诺的性格,还得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走出来。哪能那么快找到下一任? 乌歌走出去没多远,拨通了电话:“搞定了?”
那头的人慢悠悠:“没搞定的话,你不也搞定得了吗?”
乌歌嗤笑:“苏忧言从小就是憋着一肚子坏的家伙,难得轮到我帮他。”
她随手挂了电话,走出小路。 右繁霜被苏忧言带去了他的房子里,是早上能看见云雾的那种大平层,宽阔却空荡。 右繁霜第一反应是借用卫生间,她忐忑地去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出奇的是,句芒给她化的妆居然一点也没花,只有口红没了。 惊叹于句芒那些化妆品神奇的同时。 她的手指指腹碰到唇瓣,似乎他的触感还在,有害羞又甜蜜的欢喜从心口往上蔓延,她低下头,唇角压抑不住的勾起。 她出来的时候,苏忧言正在厨房里弄着东西。 他把纯色围裙系得很低,背影挺拔,腰线被包裹却依旧劲瘦,他穿着浅灰色丝绸衬衫,窄腰宽肩,无来由的性感成熟。 他还比几年前长高了一点,身形已经完全从少年蜕变成了男人。 脸上的轮廓愈发分明,甚至趋于冷漠疏离,再没了以前的纤弱温润。 现在的他,和几年前的他自己相似度大概也只有一半,和陈晏岁,相似程度只剩下不到两成。 气质更是截然不同,阿言的外表俊美得几乎是锋利的,却温柔有节。陈晏岁,脸比阿言温和许多,不会美得有锋芒,却有让人感到遗憾的性情。 她忽然庆幸起来,这样,就不会觉得陈晏岁用那张脸侮辱到了阿言。 他们不像了。 完全不像了。 苏忧言似乎是发现拆错了包装,他拿起包装盒仔细看了一眼,再把东西包回去的时候,也像是在包礼物,动作优雅,修长的手指抵在纸盒上,折叠着纸张,赏心悦目。 他身上浑然天成有一股贵气。 右繁霜专注地看着苏忧言的身影,只要看着他,她的情绪就奇异般镇定下来,像沙尘暴掩于海浪而后平息,是任何镇定剂都无法达到的效果。 阿言,他就在这里,是真的阿言。 真实的。 苏忧言回头,发现她站在那里看着他,他温声道:“怎么不说话?”
右繁霜的眸中有些羞怯:“你在干嘛?”
苏忧言含笑,声音低缓:“不是有一种说法,留对方吃泡面就是想留对方过夜?”
右繁霜一怔,脸腾地红了起来。 她思绪乱了,好不容易才组织出语言:“不是我们国家的习惯,你在国外太久了,弄错了,国内不这样的。”
苏忧言转过身来看着她,凝视着她的眼睛:“那我要留霜霜,应该做什么?”
右繁霜的心脏漏跳一拍,她有些慌乱:“……应该…” 她紧张道:“我也不知道。”
苏忧言摸了摸她的头,垂眸笑了一声,低声道:“那就好,我会教。”
他眉眼含笑,转过身把料理台上的东西封好。 右繁霜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是什么意思,她的脑子里沸腾了,像有开水烧着,她的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