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豆夜晚又在叫了,大抵是换了环境。张汐音坐在凭椅上,看着香叶给它喂肉糜。“姑娘,黄豆快生了吧?肚子真大!”
香叶说道。黄豆是玉面狸,花色很好看,眉间还有一点水滴白,很是俊俏。张汐音对着它招手:“黄豆,过来。”
黄豆抬起头,冲着张汐音软乎乎的喵了声,迈步过去跳上凭椅后,自然的靠着她大腿边趴下。手轻轻放在肚皮上,能明显的感觉到不平整的凸起。张汐音眼神都是温柔的,含笑看着黄豆:“再过几天吧,就该生了。”
前世,黄豆就是在十一月十二生小猫,一共生了四只,一只吼彩霞,一只乌云盖雪,一只绣虎,一只金银被床,都很是可爱。只可惜,一窝小猫后来都莫名死了,黄豆那时大抵是伤心过度,后来便没了踪影。如今想来,黄豆是生过两回小猫有经验的狸猫娘,怎么可能照顾不好自己的孩子。那莫名死去的小猫,想来跟她一样是被毒死的。至于黄豆,恐怕也……她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黄豆已经打着呼噜睡下。如今一切都好了,起码该做的事情做了一半,周家流放,剩下的敌人只有李皇后一个。——时间流逝,十一月十这日,张寿安休沐,早早收拾妥当去小竹居叫妹妹。“他帮了我们这么多,该好好谢谢才是,走,我们请他吃饭去。”
张寿安说道。张汐音正在描眉,她的眉形细长浓密,即便不描色也极其好看。张寿安伸手拉她:“这么漂亮就别画了,先去。”
“哥,我今日要去见王爷。”
张汐音抽回手。去见王爷?张寿安看着张汐音这么认真的化妆,眼中多了几分惊愕的情绪,问道:“寿桦,你是不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下了,看向屋内收拾打扫的下人,他凑近些许在张汐音的耳边问:“你是不是喜欢王爷?”
张汐音:“……”她扭头,很是哭笑不得道:“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那你打扮这么好看做什么?”
张寿安很不理解。他的宝贝亲妹本就天生丽质,不描眉点唇就已经很漂亮了,这上了妆是要迷死谁?张汐音放下眉笔,沾了点唇脂轻轻涂抹,对照铜镜没什么问题才起身。“王爷是我的上峰,穿戴得体是对上峰的态度,我总不能邋里邋遢的在上峰面前晃悠吧?纵使我是个神仙姐儿,也得对自己的仪容万分注意。”
她淡笑道:“我对王爷只有敬慕之情,不是你想的那种。”
尊敬、仰慕、感激。她对王爷是感激之情颇多,心中是一万个愿意为他卖命的。张寿安熟知妹妹的性格,她说没有就绝对没有。可转念一想,自己的妹妹万般好,便是配王爷也是配得的。张寿安没办法,便自己出门去见封尘了。张汐音去霁王府,她是众所周知的霁王幕僚,登门王府再正常不过。孙管家将张汐音引到花厅,奉上茶点之后,他站在一次笑眯眯的看着小姑娘。真是漂亮啊,这钟灵毓秀的姑娘横看竖看,左看右看都是那么的讨人喜欢。张汐音被盯着,她倒没什么不适,很是习惯这样的眼神。她吃了一枚糯糯的小团子,觉得好吃,看向孙管事笑问:“这个极好,是用莲蓉做的?”
孙管事点头:“是府里厨子做的,张姑娘喜欢吃?”
“喜欢,味道极好,我家厨子做不出来这个,比得上莲花楼的果子。”
孙管事便笑道:“那回头给张姑娘送些,我们王爷也爱吃这些点心,这个叫佛心团子。”
“好名字。”
张汐音笑,忍不住又吃了一个。佛心团子不大,小小一个,面上裹了糖霜,不是很甜,软糯入口即化。吃着团子,段渐离来了。大冬天的他只穿着简单的中衣,额头上竟还有汗。张汐音起身揖礼:“王爷。”
“还以为你会晚些过来。”
段渐离笑道:“你坐,不必多礼。”
张汐音坐下。段渐离在她对面也坐下来,接过孙管家手中的绢布擦去额间的汗,再端茶喝了两口。即便是着急喝水,他也是慢条斯理的看着很从容。段渐离喝了水,看向张汐音,见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起身道:“走,我们去书房说话。”
张汐音应是,起身跟去。出了花厅,两人移步到书房之后,孙管家便把门口的人都屏退,尺术则守在门口。书房内,张汐音和段渐离面对面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张茶桌。“王爷近日里进宫,可见到皇后娘娘?”
张汐音问道。段渐离疑问:“你又查了?”
谭平镇时,他就说了让他们张家别再调查李皇后和李悦菀的事。张汐音摇头:“没有,不过周家流放的日子这两日应该要定下来。李悦菀也在流放的名单之中,皇后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若是她做了,从这处便是揭开真相的引线。”
让皇上知道,李皇后欺瞒了他十八年。段渐离笑了笑,眼神透着几分冷。“你猜得不错,她确实有所动作。”
张汐音顿时便明白,李皇后在刑部那边安排人要做什么了。她没问。段渐离说道:“刑部侍郎武宏已经安排了一个跟李悦菀极其相似的人,准备在流放的路上将其调换。”
还是一招偷天换日吗?张汐音面色沉了几分,瞳色也多了几分恨意。段渐离看着她面上的变化,总是给他一种沾染沧桑的感觉。也不过才十八而已,是怎么练就这么一副沉稳的性子的?他们打算从武宏这里入手,有宋鉴盯着也不行,还是怕出什么纰漏,张汐音提议让她的人帮忙。段渐离只是略一沉吟,倒也同意了:“只需要盯着,你的人别出手,最好对外你什么都不知道才会少危险。”
“谭平镇之事,李皇后终归会猜测的。”
张汐音说道。段渐离却笑道:“不,他们只会认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嗯?张汐音狐疑的歪头。这要如何认为?“王爷,您有办法?”
“自然,所以需要你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她不安心,也不想。可有些事情确实不宜一直冒险。张汐音端起茶,道:“听王爷的。”
段渐离看着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