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盈盈说柳素鳞是何等人,他确实让很多百姓,看看到了公道。“那些都是百姓的好意,你何必拒绝呢。”
花辞镜不太明白柳素鳞的想法,这些灯,也是民心所向,不管是谁,都会喜欢的吧。柳素鳞当然不想要:“不过是些没用的虚名,我处置大理寺的陈案不过是因为那几两俸禄,他们有这些钱给上清宫当香火,还不如拿回去多买点青菜萝卜过日子。”
花辞镜被柳素鳞的话气的一时无语:“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她的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苏明道的声音:“柳大人,不好了!你赶快跟我去大理寺。”
柳素鳞和花辞镜惊讶,苏明道怎么直接跑舍人院了?只见苏明道提着长袍,直接奔进院中,拉合柳素鳞的手就往外走。柳素鳞只能跟着苏明道,边走边问:“苏大人?发生何事,如此着急?”
苏明道擦了擦头上的汗:“李忠说你为了查案受了伤在病养,今天大理寺出了什么事,你肯定不知道吧?”
“难不成是苏大人带着开封府的差役,去大理寺评理,吃亏了?”
柳素鳞轻咳两声,看苏明道的样子,说不定是个大亏。苏明道却顾不得那么多,一跺脚,脸上写满了无可奈何:“柳大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可知,王正奇从牢房失踪了!”
“你说什么?”
柳素鳞立刻意识到事情很麻烦,他明明派金市东去保护万正奇,怎么金市东没来,来的是苏明道?看来真的出事了,柳素鳞让花辞镜在舍人院等金市东,只要他回来,哪儿都不能去。于是柳素鳞跟着苏明道,往大理寺去了。这一路上,苏明道焦心不已,说着当初要不是李忠执意要留万正奇在大理寺地牢,现在也不至于出这等篓子。大理寺的监牢已被开封府的差役,刑部的捕快围住,柳素鳞刚要进去,就被开封府的差役拦下:“大理寺之人,不得入内!”
“混账,柳大人是本官请来的,你要造反?”
苏明道从柳素鳞身后一句训斥,差役急忙让开,原本刑部的捕快也要阻拦,却被辛吉阻拦:“听苏大人的,还请少爷跟我来。”
“辛……辛捕头?”
柳素鳞有些惊讶,为什么辛吉会在这里?其实李忠、成元荣、韩少伯三人最后都被柳素鳞的提议打动,最后分人时,虽说出了些波折,但从此辛吉就在刑部了。柳素鳞跟着辛吉一路往大牢走,而辛吉就利用这段路,跟柳素鳞禀报发生了什么。李忠怕苏明道对王正奇严刑相待,就把人扣在大理寺,好生保护起来,而苏明道同样也怕聂娘子这等弱女子落入李忠手里,会屈打成招,故而把聂娘子留于开封府,好生招待。而这大理寺、开封府竟然为了杀贺彭越的,到底是万正奇,还是聂娘子相持不下,两边的从衙门闹到御书房。案情胶着,皇帝最终也没下定论,只让二人查清真相,再做处置。今天苏明道带了几十差役,准备来大理寺提人,去开封府升堂问案,谁知来了大理寺的监牢,却发现万正奇不见了。柳素鳞跟着辛吉走过重重关卡,来到牢房,只见墙壁到处都是刀痕,现场还留有血迹、被斩断的镣铐等物。柳素鳞仔细看过一遍,没有发现他的软甲、丹药、水囊等物,心里只能说稍微放下些顾虑。因为找不到这些东西,说明金市东可能带着万正奇脱逃,只是此时出于某种原因,无法来找自己罢了。而从这屋内的打斗来看,柳素鳞问道:“这里面打成这样,狱卒就什么都没听到?”
“看守这里的狱卒现在就关旁边,卑职已经问过,所有人都说当夜真的没听到奇怪声响。”
辛吉这方面查证已经轻车熟路,当柳素鳞这么问时,立刻就给出了回答:“也有可能是畏惧惩罚,所以这么说。”
毕竟大理寺狱卒的回答,让辛吉想起当时他带着金市东和花辞镜去狱囚查线索,居然用药迷倒整个狱卒的看守,只怕这些狱卒也是中了相同的招,估计害怕说出实情受到更重的惩罚,于是咬牙表示没看到。柳素鳞将刀痕、整个牢房仔细查过,最后走到旁边没有刀痕的牢房,向辛吉要来佩刀,将刀刃压在墙壁,一手摁了刀背,然后突然,手臂发力,除了柱子发出轻微的破碎声,柳素鳞拿下刀,竟然留下了跟牢房里一样的破坏痕迹。原来如此……柳素鳞问站在不远处的苏明道:“方才苏大人可听到什么?”
苏明道一脸茫然,指着柱子:“柳大人是说,你刚才把刀摁柱子上的声音?”
柳素鳞点头。苏明道摇头:“什么都……没听到。”
“少爷怎么会觉得,刀痕是这样留下的?”
辛吉有些惊讶,他想不到柳素鳞才来没多久,立刻就解决了狱卒的话,若真是如此,这些狱卒确实没撒谎。柳素鳞指着这些刀口:“若是打斗造成的,把刀嵌入刀口,就会发现下刀的方向是散乱的,并且跟打斗有关。而这屋内的刀痕,痕迹虽然散乱,但刀口却都有固定方向。”
柳素鳞命人取来竹片,将竹片插入刀口后,这些竹片延长线,竟然都交汇在了同一个区域。柳素鳞现场指着这些痕迹,解释道:“要留下这些痕迹,必须动手,弯腰,用这个方法,就能大概推算,入侵大牢的人,身高大概是五尺四到五尺五之间,从嵌入深度而言,此人身负武功,尤其善于掌力。”
苏明道和辛吉恍然大悟,柳素鳞这么推测确实有道理,但最后一句,苏明道很困惑:“柳大人为何说他善于掌力?”
柳素鳞伸出手掌,只见掌心有一道浅浅的红痕:“这大牢又不是豆腐做的,方才我只是留了那么一刀,掌心就留痕了,这里如此多的痕迹,他要是没练拳掌功夫,只怕手已经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