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真正尝到,毛骨悚然的滋味。搓了搓胳膊,她看向容朝:“你认为呢?”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姚纪灵这个女人,就真的太可怕了。”
她表示赞同,八年之间没有任何改变,那再往前推八年呢?是否依旧没有任何改变?这事真是细思极恐。其实转念想想,自己如今这个十六岁少女的躯体中,不也装着一个二十几岁的灵魂,这么一想,也就没那么可怕了。冷静下来后,她对那女人道:“想救你儿子,你就听我的,否则,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听到儿子,女人灰败的眼神,这才有了些微的光亮:“你真的能帮我救程儿?”
“没错,不但能帮你救儿子,还能替你报仇,杀了姚纪灵这个小婊砸。”
女人连连点头:“好,我听你的,只要能救程儿,让我做什么都行!”
“是吗?如果,我让你去死呢?”
女人怔了一下,但很快便回道:“只要能救程儿,哪怕是死,我也不怕。”
“很好。”
苏墨钰眯了眯眼,微笑着将桌上已冷却的茶水倒掉,重新斟了一杯,推到女人面前:“用自己的死,换取孩子的幸福,冲这一点,我便一定会帮你。”
女人不看那茶,只激动地握住苏墨钰的手:“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她拍拍女人的手背,“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的儿子,永远摆脱姚纪灵那女人的控制。”
女人还要再谢,被她挡下了,“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毕竟,你付出的,可是生命的代价。”
松开手,对容朝道:“我们走吧。”
离开那间屋子,直至离得足够远,容朝才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打算救姚锦程?”
“是啊,怎么了?”
容朝拧眉:“我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姚纪灵虽然恶毒,但姚锦程也算不上无辜。”
“你觉得我帮他摆脱姚纪灵这件事,做错了?”
“我不是说你错了,我只是觉得,不甘心而已。”
想到雪樱遭受的苦,他实在做不到以德报怨。苏墨钰笑笑,神态沉静,眸底却阴寒森冷:“我只是说,要帮姚锦程摆脱姚纪灵的控制,又没有说,要保住他的性命。”
容朝讶然:“你的意思?”
她的眸光骤然一沉,整个人都像是被笼罩在一股凛然的萧瑟煞气中,“出尔反尔,卑鄙狡诈,这原本就是我的强项,姚纪灵既然要和我斗,那我便奉陪到底。”
一边说,一边翩然而笑,似乎真的高兴极了,连眼角,都飞上了愉悦的笑纹。容朝一开始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转瞬,他便释然了。原来如此。差一点,就以为她真的心软了。还好,她没有让自己失望。想到多年前,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鲜血迸溅,尸体横陈,他手执长剑,逼问自己此生最敬重之人时,灵魂深处那片刻的软弱。只有经历过绝望的人,内心才会变得坚硬冷酷。但他宁可从一开始,就是那种心冷如铁之人,不要等到绝望袭来,才真的学会什么叫懂事。所以,他希望她,不要成为第二个自己。回到太师府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小厮前来回禀,说是二小姐在等她用膳,这些天一直都是这样,淑妃病了,苏明香就担负起长姐的责任,一边照顾她,一边打理府上事务,还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吃的,各种大补的药膳,都快把她吃吐了。前往饭厅的路上,忽闻对面一排灰白矮墙后,传来女人尖利的怒骂:“呸!什么东西,老娘好歹是有名分的,那个叶湄算什么,不明来历的小野种罢了,竟敢骑到我的头上来,真当这太师府是他家了不成。”
“娘,你小声点。”
是苏庆和,听他的声音,似乎很是压抑。“我为什么要小声?我还怕姚锦程那个小混球不成?最近这府上,都住了些什么污七糟八的人,槽心死了!”
得,这算是把苏明香和苏明音都骂进去了。“您这样也无济于事,消消气吧。”
“消气?我怎么消?下回再见到姚锦程,你给我拿出点一家之主的气派,别输给了苏墨钰那臭小子,再输给姚锦程这小野种!”
“是是是,您这回可以消气了吧?赶紧回房去吧,这里人多眼杂,被看到不好。”
苏墨钰听后,眉开眼笑,对跟在一旁竹青道:“瞧,闹心的不只有我们。”
虽然方氏也被姚锦程气得不轻,但竹青仍是觉得不怎么开心:“其实方姨娘说的也没错,她怎么也算是老爷正经八百纳的妾室,姚锦程的母亲连个名分都没有,姚锦程又怎能算得上是太师府的少爷?”
看着他愤愤不平的模样,苏墨钰好笑道:“你忘了我早上对你说的话?别急,好戏还在后面呢。”
这一次,她要让姚纪灵后悔当初招惹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