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的,竟然是那个多年未曾踏足朝堂的贤王,苏墨钰有些奇怪他的银子从哪来。站起身,掸掸袍角,故意拉长音调:“今天的任务非常繁重,明天一早,这批赈灾银两就要送往东郡,所以……”话才说了一半,大半的人就蔫了,“今天大家早点休息,明早提前一个时辰上值,有异议吗?”
异口同声:“没异议!”
“那就散了吧。”
一阵欢呼雀跃,不到片刻,官署里就只剩苏墨钰一人了。这帮家伙……不就是个打仗的将军嘛,怎么搞得跟国际巨星驾临似的,那人真有这么大的魅力?心中嗤之以鼻,但脚下,却不由自主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不是那小吏夸张,此刻的城门口,当真是人山人海,拥挤不堪。前世就算是当红歌星开演唱会,也没轰动成这个样子。不意外的,在每个人脸上,都看到了兴奋的狂热,一个个的,全都拼命伸长脖子,朝着城门的方向看去,远远瞧着,就像一群被提起脖颈的鸭子。苏墨钰本是闲来无事,想随便看一眼的,结果人太过,她被挤在中间,出都出不去。正急得满头冒汗时,有人扯开嗓门喊了一声:“来了来了,最前面的那个就是阎少将!”
人群开始沸腾了,像一锅烧开的水,空气中都弥漫着兴奋与狂热的因子,潮水一般的热情,几乎要将苏墨钰整个湮没。某人欲哭无泪,早知道她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一片混乱中,她在城门的另一端,捕捉到了一抹赭黄的身影。那人不论是衣着装扮,还是气质神韵,都比平日里要庄重威严。颀长的身形高坐于马背上,目光沉幽,旷达深远,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傲视长歌,挥斥方遒的霸气与高贵,那是一种不动声色的潋滟,安静而又狷狂。听着人群中激动的欢呼,她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整个京都的百姓,全都集中到这了。容蓟这个祸害,到哪都能掀起风浪。想起昨天的事,又是一阵羞恼。虽然有个大致的印象,但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对他放肆到了何种程度,听竹青说,自己把他的衣服都给扯坏了。她真有那么饥渴吗?走神间,人群已经开始往前移动,苏墨钰被迫跟着人流往前挪步。骑着枣红色战马的阎烈洲,在围观百姓的欢呼声中,穿过了高大巍峨的城门。已经很久没有再踏足过这里了,看着熟悉的街道,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十二岁离京,七年后重回故乡,阎烈洲面上虽平静无波,内心却澎湃难抑。他曾发誓,如若不能光宗耀祖,重建阎家威望,他就永不回京。如今,也算是兑现誓言了吧。“哥哥。”
一个清脆娇柔的声音响起,身着浅碧色牡丹凤尾裙的年轻女子,正笑盈盈朝他走来。那女子笑起来的模样十分眼熟,他立马认出了对方:“清儿妹妹!”
阎婉清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战马前,将手里一束花环递给阎烈洲:“这么多年不见,哥哥越发英姿勃勃,威风凛凛了。”
阎烈洲接过她递来的花环,笑着道:“差点就没认出妹妹,真是吾家有女初长成,几年没见,妹妹竟出落得这般水灵了。”
两人互相夸耀了一番后,阎烈洲下马,走到容蓟面前,单膝下跪道:“末将见过殿下。”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容蓟,却是第一次,以臣下的身份与之相见。七年前,容蓟还是个不得宠的皇子,而他阎烈洲,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那时的他们,都没想过,会有今日这样一幕。容蓟淡然道:“起身吧。”
“是。”
阎烈洲刚站起来,围观人群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骚乱起来,一个人影从人群中滚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滚在阎烈洲脚边。阎婉清看到那人的正脸后,厌恶地后撤一步,娇叱道:“怎么是你?苏墨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