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庆生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不过他心里是高兴的,虽然过程奇怪了一些,但结果却是一样的,或许,对太子不敬,比起侵犯孙家小姐来说,罪行更重。这下,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苏墨钰了。龇牙咧嘴地站起身,苏庆生脸上满是兴奋喜悦的光泽。这一摔,值了!“砰!”
水榭的门开了,男子逆光而立,俊容之上仿佛凝了层寒霜,煞气浓重。苏庆生连忙一瘸一拐地让开位置,生怕太子的怒火波及到自己。竹青也傻眼了,他刚才看到了什么?是幻觉吧?一定是幻觉!他家少爷一定不会做出那种丧尽天良之事的!晃晃脑袋,又伸手在脸上拍了两下,好似这样,就能将刚才看到的一幕甩出脑海。“竹青。”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听到有人叫自己,竹青连忙抬头,只见自家少爷正双目紧闭,脸色潮红地躺在太子殿下怀里,而太子殿下则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眼瞳中的寒意,都能把人给冻成冰块。“去打桶冷水来。”
“是。”
太子殿下发话了,他岂敢不从,连忙小跑着到井边打水去了。抱着昏迷过去的苏墨钰,容蓟缓缓自苏庆生身旁走过,在即将与他擦身而过时,停下脚步:“今日之事,敢说出去半句,就杀了你。”
他声音不大,语声也很平淡,但苏庆生却感觉到了一股铺天盖地的杀气,浑身上下都泛着尖锐的钝痛,忙不迭应道:“殿下放心,小臣就是死,也绝不透露半个字。”
冷哼一声,容蓟大步而去。冷风吹过,苏庆生抹了把脸上的淋漓汗水,双腿一软,终是忍不住瘫坐在地。等在水榭外的苏庆和跑进来,看到兄长这幅模样,不免惊讶:“大哥,发生什么了,我怎么看到太子带着苏墨钰走了?”
苏庆生有气无力地看他一眼,丧气道:“别问了,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
“什么?”
当没发生?那他们辛辛苦苦忙活这么久,冒着与孙家结仇的风险,又是为了什么?知道弟弟心里在想什么,苏庆生摆摆手,盯着容蓟离开的方向,哑声道:“让你当没发生就当没发生,识相的就别再问了,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庆和不悦道:“这主意是大哥提出来的,现在说不作数的也是你,那孙家怎么办?孙夫人孙小姐怎么办?她们也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这是个头疼的问题,苏庆生觉得自己最近事事不顺,原本想给苏墨钰挖个坑,结果却是自己掉进去了。现在怎么办?要是被爹知道……他烦躁不已:“这事我会解决,总之今天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起了,尤其是当着太子的面,知道吗?”
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看自家兄长的样子,苏庆和便猜到了事态的严重。他不傻,明知不能做的事,他绝对不做。譬如利用孙家来对付苏墨钰这件事,他一开始就不看好,好在自己没怎么参与,就算孙家和爹要追究,也追究不到自己头上来。……“殿下,水打来了。”
竹青提着一桶刚从井里打出的冰水,冲进了屋内。容蓟接过,二话不说,抄起装着冰水的桶子,就往瘫坐在椅子上的苏墨钰泼去。初冬的井水,冷的刺骨,沾一下就冻得骨节生疼,这么一桶泼过去,苏墨钰立马就冻醒了。“怎……怎么回事……好冷……”容蓟将水桶丢给竹青:“再去打!”
虽然同情自家少爷,但太子殿下他可惹不得,竹青只好苦哈哈接过桶子,又打了一桶回来。“哗啦……”这一次,他拎着水桶,从上到下,将苏墨钰浇了个透。这么一折腾,想不清醒都难了。她睁着迷茫的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咦?怎么回事?殿下怎么也在……”随即狠狠打了个喷嚏,浑身开始疯狂颤抖:“好冷啊,我怎么浑身都湿了,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容蓟搬过一把椅子,在她面前坐定,伸手一拧她的下巴,目光直刺到她眼底:“苏墨钰,清醒了没?”
她眨巴着眼睛:“清……清醒?我一直都很清醒。”
“你刚才做了什么,知道吗?”
“我做了什么?”
苏墨钰努力回想,却发现脑中一片混乱:“我什么也没做……吧。”
不确定的语气。“什么也没做?”
容蓟气得发笑,她倒是把刚才的一切都忘了个干干净净:“三十大板,先欠着,等有机会,双倍还来。”
又要打她板子?这家伙是打人狂魔吧?自己又哪里招惹他了!“你别不讲理啊,我一没仗势欺人,二没调戏良家妇女,三没偷鸡摸狗,你凭什么打我?”
嘴皮子恢复利索了,看来是真的清醒了。容蓟起身,拿起床榻上的棉被,三下五除二给她裹上:“好,你很好,非常好。”
连着说了三个“好”字,容蓟转身对竹青道:“熬些姜汤给你家少爷灌下去,孤可不希望这次的赈灾一事出差错。”
竹青拼命点头,此时的太子殿下好可怕,真的太可怕了。小竹青的内心,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竹青啊……”睡到半夜的时候,苏墨钰被饿醒了,看着忙前忙后的竹青,忽然觉得,这孩子有当贤妻良母的潜质:“你跟我说说,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怎么从水榭离开的,还有太子为什么会在咱们家?”
竹青看了她一眼,那表情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您……真的忘了?”
“我要是记得起来,我还问你做什么!”
她猛地想起什么:“我该不会对那孙家小姐做了什么禽兽不如之事吧!”
竹青的嘴角颤了颤:“没。”
没?苏墨钰半信半疑:“真的没吗?可我看太子那脸色,好像我做了某种罪不可恕的恶事一样。”
竹青终于憋不住了,大喊道:“那是因为您对太子殿下做了禽兽不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