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会这样呢?”
急促的拍案声显得比当事人还要着急担心,黄安辅合上公函,看向陈逢安慰道,“子时,你别担心,以前我和知风兄关系还算是不错,他是知府大人的学生,”“所以呢,我和知府大人还能凭借这点关系说上两句话,我一定帮你在知府大人面前美言几句,让他多宽限些时日。”
对于这样的话,许未央自然是以白眼示人。陈逢倒是没有这样,也没有拆穿,拱手道:“如此,下官头顶的乌纱帽,就要靠知县老爷多帮衬帮衬了。”
“哎,子时你说的哪里话,”黄安辅道:“当初我能安然的从州伯迁的案子中抽身,是多亏你的帮助,后来李知风将我关入地牢中,也是多亏了你,现在我能坐上知县的位子,更是因为你在高御史面前说话,这些我都记得的。”
“是啊,你我互帮互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陈逢微笑着说道:“所以我相信你,所以我也必须告诉你,张县尉已经和侯江交上手了,虽然不幸让他逃走,不过这书信是他昨天写的,今天可能已经抓到侯江了,还请知县老爷过目。”
可以看见,黄安辅原本轻松自在的面孔因为这句话而出现短暂的僵硬,他接过书信的手也是僵硬的。“好,太好了,”看过后,他语气干硬的就像是冬天冻僵的馒头,“如此一来,相信破案也快了,届时赶赶工期,一定没事的。”
“我也相信没事,”陈逢全然一副智珠在握之色,说道:“我已经弄死了袁玉堂州伯迁,斗垮了李知风,上面还有高大人撑腰,我有什么好怕的呢,不过我敢肯定,这个侯江以及侯江身后的人,一定会有事的。”
隐约里,房间中好像有吞咽唾沫的声音。黄安辅好像有些不自在,他提步向外走去,显得很坚定的说:“我相信子时,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一定会被绳之以法的。”
“老爷,我送您出去,”许未央丝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嘎吱一声。门开了。黄安辅刚跨出去半步,送他出去的许未央便看见一名穿着儒生服饰的年轻人慌张而来。当这名儒生看到黄安辅时,也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直接扑倒在面前,大口喘息着,“县...县尊老爷,出大...大事了,学堂里...闹鬼了!”
“你...你说什么?”
黄安辅脸色陡然变幻。许未央惊讶到不可思议,“闹鬼?”
在里面的陈逢几人自然也听见了,便也走了出来,看见跪地上脸色发白的儒生,只听对方说道:“真的闹鬼,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学堂里有人被鬼害死了,训导大人让我过来请老爷快些过去看看。”
在县一级的教育工作中,主要教职便是教谕和训导,原本是教谕的向智成升任主簿后,县学中的一应工作便交给了下面的训导处理。“这...这...究竟...”看起来,黄安辅好像是被吓的有些语无伦次了。与他截然相反,许未央却是显得很是兴奋,“有意思,县里县外都在闹鬼,正好抓鬼去。”
儒生见他如此状态,心想这县尊老爷都没见到死者,怎么吓得比自己还要惨,“两位大人,被害的人死状和三里林里被害的官兵一模一样,大家都说是因为县里查案,那些鬼便来了我们县里面害人。”
听见这话,沈如绡走上前一步,意有所指,“好奇怪,我们两天前抓到曹震,从他口中知道劫银的人中有一人名叫侯江,今天刚得到张县尉送回来的书信,县学里就出现鬼怪杀人事件。”
陈逢知道她还有更巧的事情没有说,黄安辅前脚拿着公函来,后脚刚出,这儒生便出现在这里。想到这些,他瞥了黄安辅一眼,旋即训斥道:“亏你们还是读书人,子不语怪力乱神,没学过还是不理解,在这里胡说八道,前面带路。”
……清溪这样的地方,进入县学里读书的学生并不多,只有二十几人。县学学堂内有3一片湖,名曰明镜湖,白天的时候常常有学子在湖边温习功课。另外,因为清溪县境内交通不便,因此在县学中也有几间学生宿舍,距离明镜湖只有几百米的距离。此刻明镜湖边已经围了不少人。没错,儒生口中被鬼害死的学生便是惨死于明镜湖边的一棵松树之下,此刻死者周围已经围满了不少人。“向先生,你也在呢?”
从一众学生中间穿过,陈逢看见向智成。向智成很是注重上下尊卑的礼仪,即便是在这样的时刻也没有忘记,行礼过后才说道:“我也才离开县学没有多久,谁能料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唉...”他已经命人拉上隔离带,诸多学生也只是在线外看戏。站在向智成身侧的训导亦是叹息道:“王翰文学习成绩很不错,是我们县学中的佼佼者,我还想着今年他能参加院试呢,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遭此厄运,陈县丞,您要替这孩子主持公道啊。”
从对方流淌出的泪花就知道,他很看好死者。其实也不难理解,似清溪县这等偏僻之所,能出一个秀才本身就是难如登天之事,陈逢也记得向智成说过,清溪县已经七八年没有出秀才了,如果王翰文真能考上,那么对于训导而言,升官是必然的。实际上,整个剑北大地,一年也出不了多少秀才。“放心,本官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陈逢捏紧拳头,胸腹之间已生怒意,“不过柳训导,你的当务之急是疏散学生,安抚学生情绪,暂时就不要继续上课了,另外,通知王翰文的父母了吗?”
柳训导低头,伤心道:“这孩子苦命,他母亲死于前年灾荒,父亲今年死于地震,他一直寄宿在学堂内,刻苦读书,昼夜不分,以他的成绩,中秀才是不难的,可惜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