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好。袁玉堂安排的刺杀来得好,雷震天押送来的银子自然更好。在利刃的威逼以及陈逢承诺不伤雷震天性命的恩威并施之下,蒋由终于将雷震天的押送路线说了出来,按照时间来算,过了明天,也就是本月最后一天进入清溪县境内。巧合的是,这青山沟同样是他们的必经之路,陈逢正好可以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绡子,你帮他随便包扎一下伤口,”陈逢收剑,现在他当然不可能放蒋由回去,否则这小子真要说谎怎么办?“老王,你将他秘密押回...”“大哥,要不我跟着一起回去吧,”沈如绡打断陈逢,主动请命。从家里出发的时候,她就察觉到王云超的怪异,在先前的突然袭击中,王云超的反应更加让她确信了这一点。倒不是从王云超最后救下陈逢看出来的,而是王云超在救下陈逢后,原本心态紧绷,不敢看陈逢的王云超明显轻松了许多,这种反差在苏克之看来或许并不明显。但她一路上都在观察,自然不同。陈逢自然明白沈如绡的意思,其实他自己也察觉到了。不过有了蒋由的情报,他现在知晓县中衙役受州伯迁欺压,那么他为什么不将这股力量整合起来,用来对付州伯迁的青衣帮呢?何况,最后若不是王云超的提醒,即便他能够躲过了一箭,也必然重伤。凭此一点,陈逢愿意冒险将蒋由交给王云超,“你还要绘图,这件事就交给老王去办吧。”
王云超闻言,感激涕零。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上前向陈逢跪下,“对不起大人,我...我知道这件事,可到最后我也没有告诉您,大人您杀了我吧。”
和他同来的几人也向陈逢跪下。“你怎么没说?”
陈逢将他拽起来,说道:“如果不是你及时提醒,我这会儿已经行走在黄泉路上了。”
其余众人也相继跪下,“大人,我们虽然不知道今天的计划,但出发前李知县叫我们盯紧老王,我们猜测肯定有大事,可...可我们还是没有告诉大人。”
“是,我们真是猪狗不如,大人您还给我们补贴月钱,我们...”“好了,都起来吧,”陈逢微笑道:“你们刚才都是好样的,不要这么贬低自己,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想不想摆脱被州伯迁,李知风控制的日子?”
“想!”
既然已经出手,王云超便知自己已无退路。随着他斩钉截铁的声音落下,其余几名衙役亦是中气十足的附和,“不瞒大人,我们早就受够这鸟气了,只可恨一直没有像大人您这样的人带领我们。”
“只要大人不嫌弃,从今以后,我愿为大人牵马坠蹬。”
“我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在旁边吃糕点的苏克之本来听见他们原本知道事实,想要发火,可见跪在地上的几人这般决心,也没了骂这群孙子的想法了,只是上前来跟他们一样跪下,说道:“大哥,俺也一样!”
对此,陈逢哭笑不得。“好,从今以后有我一块肉,便有你们一块肉,”陈逢示意他们起来,道:“这清溪的天,也是该换一换了。”
……将蒋由交给王云超一行人,沈如绡最后还是选择了信任。另外,陈逢还让王云超给在县里面的田伯忠带一句话,就说他陈逢有办法弄死州伯迁,让田伯忠准备些人手。这句话陈逢并不是完全戏弄田伯忠。既然州伯迁对他下死手,那么他就没有任何必要采取什么柔和的手段。陈逢说过,有恩他可以不报,但是有仇,还是死仇,那必须得报。更何况,去弄死田伯忠袁玉堂等人,还能收获一片民心。“大哥,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苏克之现在十分不解,因为陈逢除了让王云超带话田伯忠,另一边还安排抓来的人回了黑云寨,让他后天去接应雷震天的时候多带一些人。“走吧,我们还要去伏春水呢,总不能白来一遭。”
“大哥,你就告诉我吧,”苏克之仍然揪着不放。陈逢没好气道:“我怕你晚上睡觉说梦话。”
“怎么可能,”马车已经启行,“我睡觉从来不说梦话。”
沈如绡笑着打趣道:“前天晚上有人喊晓霞,我们也不知道晓霞是谁?”
苏克之脸色顿然红了一大半,再也不问了。在干涸的伏春水旁边凑合过了一夜之后,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沈如绡便准时醒来叫醒陈逢和苏克之,踏上回城之路。这一点陈逢着实佩服沈如绡,只需告诉她一个时间,她就能够准时醒来,简直比闹钟还要准时。“河道没有多大的改变,”陈逢拿着两份图纸对比,说道:“其实要打通塞岭河与伏春水,最大的难点还是几处山峰,只要水出了崇山峻岭,也就快了。”
“大哥,你也说了是崇山峻岭,这太难了,”苏克之担心陈逢以后被百姓围攻,说道:“依我看,大哥你还是赶紧把这差事丢给李知风。”
前世就在农村中长大的陈逢并不觉得这件事无法出现,要知道他小时候喝的山泉水就是穿过崇山峻岭一直到家里面的。那些穿行于山腰之间的水渠蜿蜒盘旋,都是人工打造出来的。如今这个时代的工匠完全能够做到,所耗费的只不过是人力和金钱。钱?已经在路上了。正说着,突然前方传来驾马声,听起来很是着急的样子,“驾!驾!”
陈逢勒马停下,很快便见前方出现一人,正是昨天跟随王云超一起来的衙役,陈逢记得他的名字叫马庆。“大人,出事了大人!”
马庆见到陈逢车架,好似看见救星。“发生什么事了?”
陈逢还算镇定。苏克之和沈如绡两人从马车中出来,后者取出水来,“你别急,慢慢说。”
马庆道谢,却没选择先喝水,沙哑着道:“大人,昨天逃回去的人告诉州伯迁,说是王哥救了大人,袁玉堂得知此事,就命李冲带人去了王哥家里。”
“当时王哥还在大人府中,他们不知道,就砸了房子,还伤了伯母,伯母因此旧疾复发,我离开的时候大夫说人已经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