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
“那肯定的，这我还不知道？”
“接下来，还有一道难关。”
“还能有啥难关，定下来了就喂呗，上边都同意了，还怕喂完卖不出去咋的？”
“支书，问题就在喂上。”
赵秋妍看了江云航一眼，继续道，“如果对耕牛进行育肥，光喂咱们自家有的那些玉米秸秆是不够的，还得配合精饲料。”
老郑皱着眉问：“啥玩意儿精饲料？村里没这么喂过，那把牛往山上一放，吃饱了不就得了。”
“玉米算精饲料，咱们自家都有，还有就是麦麸啊，豆粕，棉粕之类的。支书，这买饲料需要一笔钱，得把这笔钱解决了，大家才不会有顾虑。”
老郑立刻警惕地望向她。他隐隐明白为啥赵秋妍非得打报告了。原本他以为，报告打上去，政府就能帮忙解决销路问题，现在看来，赵秋妍的目的并不只是这个。赵秋妍看到老郑的表情，心中叹气，直白地道：“支书，这个难题必须首先解决。我午休时间紧，你也别喊会计来了，咱们直接让云航帮忙算算，买饲料大概需要多少钱。”
老郑倒吸了口凉气，一时不知该说啥好。江云航坐在桌前，翻开笔记本，点头示意赵秋妍。赵秋妍开口道：“清河村待育肥的退役耕牛，按六百头算，一头牛每天要喂十斤左右精饲料，饲喂两个月。”
江云航笔都没动，脱口而出：“需要三十六万斤。”
赵秋妍一脸赞赏地看向他，又问：“你知道混合精饲料的价格吗？”
江云航回忆了下，说道：“差不多十五块钱一百斤，照这样算，买饲料最少得花五万四。”
赵秋妍点头，淡淡补充道：“还得买驱虫药之类的，那就按六万算。”
老郑惊得张大了嘴巴，清河村穷了几十年，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六万块钱！他搭在桌面上的手指微微发颤，咬牙问赵秋妍：“这么多钱，你想从哪儿搞来？”
赵秋妍平静地道：“支书，咱们得去信用社贷款。”
六万毕竟不是小数目，现在有了县里的批示，这件事才算是师出有名，所以肯定能贷到。老郑惊得直接打了个嗝，然后一个接一个停不下来。他拿起茶壶，仰头猛灌了好几口，这才稍微平静下来一点。“这么大的事，你咋不提前告诉我？”
赵秋妍有些心虚地道：“支书，你看你自己现在的反应，我要是当初说了，你肯定不同意。”
老郑猛拍了下桌子，大声吼道：“你这是在赌！拿全村人的前途在赌！要是这个计划失败了呢，那贷款用啥来还？自己都吃不饱饭，哪儿来的钱还贷款！”
赵秋妍怂怂地站到江云航身后，辩解道：“支书，啥投资不需要成本啊，高风险高回报，总体考量下来，这个计划绝对值得一试，不然上边能同意吗？”
老郑气得差点把茶壶飞出去。江云航安抚地拍拍他胳膊：“郑叔，冷静，冷静。”
赵秋妍见老郑缓过来了些，又对江云航道：“你再给支书算算，保守估计一头牛只能育肥到七百斤，收购价……”江云航接道：“目前一块二毛一，六百头能卖五十多万。”
赵秋妍立刻道：“支书，听见了吧，五十多万！还六万贷款还不容易吗？”
老郑气得五官都在抽抽，摆摆手说道：“你别给我画大饼！这事、这事我还得再想想！”
赵秋妍轻飘飘道：“支书，你可以尽情想，但这结果最终只有一个，那就是撸起袖子干。不然牛都吹到县长跟前去了，不硬着头皮干下去，怕是再也抬不起头了。”
老郑咬牙切齿，却拿她一点办法没有。他确实没想到，自己被一个黄毛丫头算计了。现在县里都盯着他呢，他还真没有退路了。江云航见老郑这个老顽固，被赵秋妍治得服服帖帖，忍俊不禁，抬头看向身后站着的人。赵秋妍朝他无辜地眨了眨眼。又见老郑实在气坏了，忙坐到他旁边给他顺气：“支书，咱们这个计划还是有优势的。耕牛已经是成年牛了，育肥两个月就能出栏。不然从牛犊开始的话，得花一年呢。一年多漫长啊，根本看不到头。”
老郑抬手指着她：“你行，你厉害完了，我看你也没把我这个支书放在眼里，要不我下来，你来当！”
赵秋妍连连摆手：“我不行我不行，还得您来。”
老郑用力吸了口气，撑着桌面起身，有些踉跄地朝外走。赵秋妍和江云航连忙扶住他。他一把甩开，晃晃悠悠地走了。赵秋妍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转头问江云航：“我是不是太缺德了？”
江云航笑了声，安慰她：“招不在高，管用就行。”
赵秋妍用力点头：“你说得对，支书就是思维太固化了。我对我这个计划有信心，不过支书不点头的话，我还真不能擅自行动，不然太逾矩了。”
“秋妍。”
江云航朝她勾手。“怎么了？”
她边问，边凑了过去。江云航低声说：“老郑是村民选举出来的，你去问问他们，是愿意墨守成规，还是冒险一搏？”
赵秋妍眼中一亮，他的意思是，让村民自发去做老郑的思想工作？她惊喜地抬起头，却忘了江云航为了照顾她身高，此刻是低着头的。她动得突然，江云航躲闪不及，嘴唇直接贴到了他下巴上。两人都愣住了。脸上的柔软触感转瞬即逝，江云航喉咙发干，一时都忘了呼吸。赵秋妍有些尴尬地拢了拢头发，强行转移话题：“那个，今天阳光真好啊。”
江云航看了眼黑压压的乌云，唇角微扬：“是啊，天气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