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爷爷问出来这句话,心里却犹如惊涛骇浪般的无法镇定下来。 慈儿说的小世界,会是古书里描述的那般么? 他记得很多年以前,他还是国公府不招人待见的二公子。他还没有考中进士,还没有离开国公府。 快过年了,神色寂寥的他从后门偷溜出来闲逛,无意中在旧书摊上淘到了一本古书,古书里记载的就是一个小世界。 可惜,那本古书残破不全,很多地方都已经遗失,他只能看到很少的一部分。 那时他青春年少,哪怕是很少的一部分,也看的津津有味。 一晃多年过去了,他早就离开了国公府,那本古书也不知道遗落到何方。 傅心慈看着祖父的脸色不停的变化,目光中是对少年时的怀念。 她的脑子里忽然涌现出来一个念头,那就是祖父好像了解她口中的所谓小世界。 祖父在哪里了解到的她无从知晓,但是她可以让祖父亲身的体会这个小世界的存在。 傅心慈仔细的聆听周围的声音,见没有人靠近这里,就搀扶着祖父的胳膊进了空间。 孟爷爷努力的整理自己的记忆,想拼凑出年少时,看到古书里描述的如世外桃源般的小世界。 只是记忆太久远了,古书又残缺不全,他的努力总是因为缺失的部分太多,终究无法聚结成他心中的盛景。 就在孟爷爷失望到了极致,眼前一花,周围枯黄的景色,瞬间变成了脚下是一片绿油油的田野。 “慈儿?”
孟爷爷这回真的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或者是他的执念太深,眼前出现了幻觉。 “祖父,您看见的都是真的,这就是老神仙送给孙女儿的那一方小世界。”
“真的么?”
孟爷爷这次没有怀疑,而是像小童般的问出来最幼稚的童话。 “祖父,是真的,这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在孙女儿那里得到确切的答案,孟爷爷才一脸果真如此的表情。 他老人家慢悠悠的蹲下身子,轻拂着已经长到脚踝高的麦苗,很久都没有说话。 他老人家要慢慢的消化,他眼前看到的一切,和他古书里描述的不太一样。 傅心慈见祖父不说话,心里就有些七上八下的,她怕把祖父给刺激过度,祖父要是有啥一差二错,她不仅没法向便宜爹交代,也无法原谅自己。 唉,她应该多想想的,祖父是纯古人。 不像现代人,小说看的多,脑洞开的大,看见啥古怪的东西都不觉意外。 傅心慈想到这一处,心底里更是升起来一股浓浓的负疚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心慈都要被对祖父的歉意深深掩埋了。 才听见祖父满带笑意的声音,问她:“慈儿,这就是你曾经和祖父说的,咱们再也不会饿肚子的底气么?”
可算听见祖父的声音了,傅心慈想也没想就立刻回答道:“不全是。”
孟爷爷正在狐疑,不全是,是怎么回事?就见孙女儿带他来到另一个地方。 如果说,他之前看到的地方是一片田地,这里应该是一座很大很大的仓库。 看着琳琅满目的稀奇物件和吃食,孟爷爷一眼就盯上了那些纯净水。 “慈儿,这是咱们来辽东路上喝过的水。”
“是的。”
孟爷爷拿起来一瓶纯净水看个不停,可以说他老人家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等孟爷爷把这里的东西都大略的扫了一遍,才语重心长的开口嘱咐孙女儿。 “慈儿,老神仙送给你的这一方小世界,不知是多少凡人的痴心妄想。所以,慈儿一定要保护好这个秘密,除了祖父之外,谁都不能告诉。”
“祖父,爹娘都不能说么?”
“你爹娘也不能说。”
孟爷爷想到有孙子,孙子将来会娶媳妇,会有自己的孩子,就更坚定了自己刚刚的说词。 傅心慈本来就没想和爹娘说,就听话的点点头。 孟爷爷见孙女儿答应了,才恋恋不舍的又把这里打量一番,就让孙女儿把自己送出来。 他怕自己在待下去,就更不愿意出来了。 隔天,祖孙俩早早的就赶着驴车出去了,晌午的时候回来,驴车上装着豆杆就像小山一样高。 虽然用绳子捆的结实,可是随着驴车晃动的幅度,也没人敢靠近,很怕这些豆杆倒下来砸到人。 别人不敢靠近,不等于所有的人不敢,孟五老爷就是个例外。 远远的,他就奔着二哥来了。嘴里也不停的说叨,“二哥,这些豆杆子都是你从哪儿拉回来的?要是有多余的,二哥能不能帮兄弟也拉点回来。”
“嗯,要是有多余的就帮你拉些。”
对于这个识趣的五堂弟,孟爷爷还是会给他脸面的。 等下午祖孙俩又赶着驴车从外面回来,被孟十三爷逮了个正着。 孟十三爷的眼睛,都掉到那一捆捆高粱秸秆上抠不下来。 孟爷爷内心里暗自腹诽:看那个傻样,跟个呆子似的。可是腹诽归腹诽,后来还是烂好心的把一车高粱秸秆卸在了十三他们家门口。 隔天晚上,孟十三爷亲自扛了一张炕席过来给孟爷爷,还口口声声的说,这是特意给二哥编的。 难得孟爷爷没有说出来嫌弃的话,还很痛快的接过来,就直接的铺到了东屋的大炕上。 送走了美滋滋的十三,孟爷爷才仔细的伸手摸了摸十三亲手编的炕席。 “还别说,十三的手艺比镇子上买的炕席好。”
傅余从外面走进来,坐在父亲的旁边,附和着父亲的语气,说道:“十三叔的手艺是很不错,不止孟家人认可他编的东西,就是卫所里,还有前面的五家村里的人,也都认可十三叔编的东西。”
傅余说完了,他吸了吸鼻子,问道:“父亲,您有没有闻到一股淡淡草木香?”
“诶,余儿要是不说,父亲还没有在意。”
父子俩说着话,也在寻找散发出来淡淡草木香的来源。 孟爷爷忽然想到了,编炕席用的高粱秸秆的出处,就趴下身子,闻到了那股淡淡的草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