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一辆辆骡车打自己身边走过,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行了,别看了,有这工夫还是多干点活吧。”
“五哥,咱们用种那么多的白菜萝卜么?”
“你要不要坐那数数,一个冬天,好几个月多少天,你们家都有啥能吃的。”
孟五爷又把二哥说的话,给大家伙说了一遍:“死冷寒天的,哪怕是坐热炕头上啃白菜帮子,也比冷锅冷灶的饿死你强。”
众人听着是这个理,就都赶紧的伸手接着干活。这回干的比之前还卖力气了,真怕到冬天的时候被冻饿而死。 流放路上的饥饿,给这些人的心里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孟五爷:这是好事。 看着千户所一口气派来了六个工匠,孟庆平都有点儿受宠若惊。 还是齐远山把他请到旁边,有些不好意思的和孟庆平说了实情。 “今年上面哭穷,拨下来的钱款比往年少了一半。这点儿钱,能修缮的地方就不多。今年说来也奇怪,盖房子的人家也少了,这些工匠们没事干,只能天天窝在千户所里吃白食。”
想到千户长耷拉老长的苦瓜脸,听说孟家盖的房子是带地龙的,就仿佛看见救星一样,把这几个曾经炙手可热的工匠都塞了过来。 “还美其名曰,人多好干活,其实就是拿咱们做冤种的。”
“我觉得千户长说的有理,人多好干活,只要能给咱们保证质量,还能尽快的完工,多几个工匠也使得。”
六个工匠都侧耳听着,这时节就怕被主家把他们退回去。 被主家退回去,不仅面子上不好看,千户所里还要停发他们至少一个月的粮食和工钱。 他们都是名字在册的工匠,工钱本就不多,这样下来,一家老小的吃喝都成了问题,冬天也更难熬了。 这会儿,听了主家的话,知道自己不会被退回去,六名工匠的脸色都好看多了。就主动上前和孟庆平商量,用多少材料比较合算,不至于浪费材料。 然后几个工匠又亲自动手,拿出来自己带的东西,盖了一间简易的棚子做住所。 看着他们搭建棚子的黄色布料,傅心慈的大眼睛都瞪圆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油布? 有了这个猜测,傅心慈像一只小狐狸般的凑到祖父身边,指着工匠们拿出来的油布,说出来自己心中的猜想。 “慈儿说那个东西,冬天能…?”
孟庆平激动的说话的速度都快了很多。 “祖父,我也不敢确定,所以才想让您出马,买一些那种材料回来,咱们试过了才知道。”
“行,祖父现在就跟他们去说。”
孟庆平听明白孙女儿的打算,也是热血沸腾。要是他们家真的能在大冬天里种出来蔬菜,那对于他们一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傅心慈待在原地,等着祖父和那几位工匠说话,就瞧见一个娇小的身影踩着小河上的大青石,向他们这边走来。 要不是知道她是谁,瞧见她嫌弃的眼神,还以为她是养在深闺里的娇娥。 贺小妮都好几天没有出院子了,是羞臊的。 她觉得那天晚上,她娇小姐的美好形象完全的崩塌了,她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这几天就在院子里缩着。 要不是今天早上起来,她爹娘和她说了事情的厉害关系,她还不打算出来。 吃过早饭,换上她最喜欢的这套衣裙,她娘就催她出来。 可是她想到那天晚上,姑父对他们一家的疾言厉色,是真的不想出去。 他们一家这两三年仰仗着姑父,在这地界过的可滋润了。 谁料到那个齐贺来了之后,姑父对待他们一家的态度就变了,这种从天上掉到了地上差别她接受不了。 她坐在那儿,低头想着心事,闷头半天都没有动地方。 后来还是她弟弟贺小宝看不下去了,跑过去把她拽出了大门外。 午后的日头很刺眼,这个时辰也很热,贺小妮刚走了几步就感觉自己的身上大汗淋漓。低头看着自己最喜欢的这双绣鞋,也沾满的尘土。 “烦死了。”
贺小妮跺脚,又飞起来一片尘土。 她很想转身回去,就见她娘站在院子门口一个劲儿的给她使眼色。 想起来她娘给她说的话,他们要是还想过以前那样的日子,她必须得嫁给齐贺。 想到齐贺对她的态度,贺小妮心里也是打怵。 要是知道他们一家要靠着姑父才能过好日子,她和弟弟当初就不那样对齐贺了。 唉,真是有钱难买早知道。 她越想越烦,后来更是暗戳戳的怪起来齐贺。没事上这来干啥,老老实实的在齐家村待着多好,干啥非得跑这来给他们一家添乱。 贺小妮心不甘情不愿的往这边走来,齐贺也瞧见了,二话不说,拽着傅心慈的胳膊就往他爹的枣红马旁边跑。 傅心慈看出来他的打算,差点儿乐疯了,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吧。 果然,就是她想的那样。齐贺拽着傅心慈跑到他爹的战马旁边,先把傅妹妹扶上马,他才解开马缰绳,就被傅心慈轻松的拽上马背。 “爹,我带傅妹妹去溜达一圈。”
齐贺说完了就想学他爹的样子,双腿准备夹马肚子。 只是他的小短腿儿,夹马肚子还不是那么便利。 这可咋办啊? 傅心慈可爬上马背了,哪能轻易的放弃,她偷偷的催动木系异能,轻轻的点一下马肚子,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立刻就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慈儿?”
方氏和傅余可吓坏了,刚要去追,孟庆平却开口拦住了他们。 “那马跑的不快,你们别担心。”
“爹,那是高头大马呀,咱们家慈儿连驴子都没有骑过。”
方氏是真的害怕。 齐远山也是不放心,刚要开口让儿子回来,就见贺小妮,歪歪扭扭的走了过来。 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了,儿子为啥尥蹶子跑了。 自己跑还不算,还把人家小丫头带走了。 不过他喜欢。 说实话,以前还没觉得咋样,可是最近贺松说的话,他就不乐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