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布什带着被吵醒的起床气看完了刚译出来的电报。
脸色愈发阴沉,骂了一声蠢货,伸手抓起旁边的电话拨了出去:“喂,我是乔治·布什……” 等待秘书转接功夫,布什深呼吸了两次,直至听筒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才沉声道:“葛尔叔叔,非常抱歉,这个时候打扰你。”杜飞那边是白天,美果正好是夜里。 布什接着道:“我们的石油公司有麻烦了,卢卡斯那个蠢货把事情搞砸了。”
虽然布什把冒头指向卢卡斯,但他心里清楚真正把事情搞砸的正是电话那边的葛尔议员。 事实上,布什早就知道,葛尔议员暗中让麦克·卢卡斯联络斯里巴加的本地势力。 至于他们想干什么,布什不用想都知道,这帮贪婪的家伙并不想把利益分给杜飞,如果换成斯里巴加的本地势力,最多拿出去两成股权,就能打发那些土著。 但布什也没办法,他知道杜飞不是好惹的,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阻拦,甚至不能说一些不中听的话。 这不是对错,而是立场问题。 但布什知道,他们的小动作早晚会让杜飞发现,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杜飞的行动如此果决。 发给他这封电报,与其说是解释,还不如说是警告。 就差写上,杜飞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了。 电话那边,葛尔议员听完,沉默了片刻道:“让卢卡斯回来吧~” 布什撇撇嘴,知道这位议员先生还没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以为把麦克·卢卡斯撤回来就是让步了。 “恐怕来不及了~”布什索性戳破他的幻想。 葛尔议员才反应过来,顿时拔高音调:“他想干什么?难道他敢谋杀一位美果公民!”
布什终于没忍住,回怼道:“连斯塔特都杀了,他有什么不敢的!”
原本布什有一句国骂都到嘴边了,硬是被他咽了回去。 他知道,以他现在的地位,还没有资格跟葛尔议员吹胡子瞪眼。 电话那边的葛尔议员则是一噎,一阵沉默,无言以对。 布什说的没错,跟斯塔特少酱比起来,麦克·卢卡斯的命又算得了什么。 虽然之前斯塔特少酱的死最终也没查出凶手到底是谁,但明眼人心里都清楚,具体谁下手不重要,幕后策划就是杜飞。 这不需要证据,只要看动机就足够了。 与此同时,远在斯里巴加城,石油公司的办公楼内。 刚刚发现成立发生爆炸和枪战,令卢卡斯莫名的有些心慌。 但长久以来的傲慢自大,以及在南洋得到的超国民待遇,让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会有什么危险。 在他看来,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失去这个总经理的职位。 虽然有些可惜,但也不是不能接受,他这次算是代人受过,是葛尔议员让他跟当地家族接触。 现在出了问题,葛尔议员不会不管,肯定会对他有个说法,至少不会让他吃亏,还能搭上葛尔议员这条线。 要不然,以他的层次,还够不着葛尔议员这种大人物。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刚回到办公室,外面就又传来了一声爆炸。 轰隆一声,升起一片漆黑的浓烟。 卢卡斯嘴里叼着半截雪茄,扭头向窗外看去。 却在下一刻,心里灵机一动,猛地回过头来,赫然看见一道身影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到他的办公室内。 卢卡斯定睛一看,这个穿着裙子的年轻女人,正是刚才跟杜飞一起来的,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张嘴就要喊人,却已经太迟了。 在下一刻,砰的一声。 慈心手里的降魔杵闪电般打在他头顶。 坚硬的颅骨瞬间塌陷下去,麦克·卢卡斯一脸惊恐,双眼几乎从眼眶里凸出来,肥胖的身躯扑倒在办公桌上。 慈心看见乌黑发亮的降魔杵粘上了脑浆,微微皱了皱眉。 拿起来,在卢卡斯的衣服上蹭干净,这才面无表情的从窗口出去,通过精神链接找到杜飞和乔尔尼下榻的地方。 慈心没有走正门,直接从三成楼房的窗口钻了进来。 杜飞习以为常,乔尔尼心里暗暗咋舌,情知慈心离开肯定没干好事,却深知不该问的别问,低头垂眸假装没看见。 杜飞也没多问,刚才慈心出手的时候,他通过视野同步全程看着。 在外面此起彼伏的枪炮声已经越来越小。 伊格尔突然出动,针对城里暗中跟卢卡斯勾勾搭搭的家族下手,让他们完全没想到。 之前,为了稳住大局,伊格尔通常采取安抚绥靖的态度,让这些人认为伊格尔顾忌美果人的态度不敢拿他们开刀。 却没想到,伊格尔不动则已,一动就是狠的。 就像有些狗,平时摇晃着尾巴,好像人畜无害的样子,可一旦到了主人身边,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这样说伊格尔虽然不太恰当,但杜飞的到来的确让他跟换了一个人,雷霆出击,心狠手辣。 仅仅一个多小时,城里战斗的动静就平息了下去。 随即就是戒严和宵禁。 整个斯里巴加城仿佛瞬间回到了半年前,被大军围城,关门闭户,人人自危。 一些跟伊格尔关系够得着的,全都打来电话,或者亲自找他。 有的了解情况,有的试图劝说,都被伊格尔顶了回去。 在他这里,没人比杜飞的更重要,哪怕是女王来了也不行。 直至这个时候,那些之前在暗中搞小动作的本地家族才恍然大悟,他们自以为是的英美的大字招牌竟然没有用…… 杜飞站在酒店的窗户边上,看着下面的街上驶过去一只四辆卡车组成的车队。 在车队前后,车顶上都架着机枪。 卡车货箱上装的都是人,用绳子帮着串成一串,男的女的都有。 杜飞看着车队开过去,在前面的路口转弯,顺着道路出去,就是城外的军营。 虽然没有直接下令要怎么处置这些人,但杜飞并没天真的觉着这些人能获得优待。 自古以来,慈不掌兵义不守财。 杜飞这次过来,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提前安排去卡拉拉邦搞‘神庙宝藏’的准备。 这次过去,杜飞准备让伊格尔带一支精锐部队随行,除此之外还打算雇佣一批南洋的雇佣兵也带过去,如果时机合适正好可以搞一些敌后破袭,策应艾鲁尔的行动。 之前艾鲁尔已经用真金白银展现出了诚意,杜飞也不吝在合适的时候帮他一把。 没准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算没什么效果,也没什么损失,就是赔一些雇佣兵的钱。 但只要这次顺利拿到神庙宝藏,比起价值上百亿美元的财富,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杜飞收回目光。 摒弃心中的杂念,一切都是成王败寇罢了。 要想让自己的同胞不重蹈覆辙,除了不断发展强大,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想到这里,杜飞的眼中闪过一抹坚定,嘴角紧紧抿着显得下颌线更加冷硬。 直第二天清晨,伊格尔一夜没睡,来到杜飞面前。 他的两眼通红,却站的笔直,中气十足,吧啦吧啦,把昨天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杜飞坐在沙发上默默听着。 该说不说,伊格尔的办事能力非常不错,尤其那种近乎刻板的执行力,深刻践行了什么叫一不做二不休。 不过经过这件事,伊格尔和他这些手下不能继续放在这里了。 所谓一张一弛。 这次狠狠削了一棒子,接下来就得放一放,不然逼急了兔子还咬人呢~ 正好整编之后,从古晋那边调一批新人过来。 眼下伊格尔手下这些人,大多还是当初斯莱特佣兵团的老底子。 之前因为斯里巴加城的特殊,古晋那边对佣兵团的改编并没影响到这边。 这次完事儿正好腾出手好好整治整治。 杜飞打算从这些人当中挑选一些精锐带着,其他的则按古晋那边的规矩,愿意去王国卫队的也行,不愿意的就去保安公司。 至于刺头,相信知道了撒切尔多的下场,应该不会再有头铁的。 然而,就在杜飞打算在斯里巴加城多待一阵,却没想到古晋那边居然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得知消息的第二天,杜飞搭乘来时那架小型飞机飞回了古晋,在王宫见到了这位不速之客。 王宫的会客厅内,杜飞打量着对方,随即抬起手,笑着道:“苏比安先生,对你我可是久仰大名了。”
原来来的正是苏哈图的那个侄子,当初在雅佳达庇护王玄的苏比安。 苏比安也哈哈笑道:“杜飞先生,我跟您也是神交已久,今日一见,实在幸会。”
杜飞微微诧异,苏比安的汉语居然十分流利,带着几分闽省的口音。 “阁下客气了,请坐~”杜飞示意一下。 虽然双方之前一直是敌对的状态,但来者是客,既然都来了,没必要横眉冷对的,反正杜飞又不是吃亏的那个。 而且,在这时候,苏比安突然秘密到访肯定有所图谋。 在杜飞坐飞机的时候,朱丽这边就打听出来,苏比安名义上是去视察中爪哇的防线。 现在出现在这,不难猜测他的真实目的。 坐下之后,杜飞看着苏比安。 虽然手法很高明,杜飞还是看出来,苏比安脸上化了妆,大概是为了掩饰他的憔悴。 杜飞露出玩味表情,索性也不绕弯子,直接了当道:“苏哈图要死了?”
苏比安身躯一震,下意识的张嘴要否认,可对上杜飞锐利的眼光,又令他一阵泄气,无奈道:“杜先生果然消息灵通。”
杜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对于苏比安,他也格外小心,这个人不简单。 从苏比安嘴里说出来的话,必须秉持七分怀疑态度。 但杜飞表面不动声色:“那真是遗憾,阁下请节哀。”
转又问道:“不知阁下找我有何贵干?”
苏比安一脸诚恳,身体微微前倾:“杜先生,实不相瞒,我是来向您求援来了!”
杜飞挑了挑眉:“向我求援?苏比安阁下这话从何说起?您可是雅佳达的实权人物。”
苏比安眼眸黯然,苦笑道:“杜先生不要挖苦我了,这回要不是我留个心眼,现在恐怕早就成了死人……” 说到这里,又是吧啦吧啦的一通分说。 大抵意思就是,苏哈图老糊涂了,弥留之际还想推他儿子上位,觉着苏比安这个手握兵权的的侄子是个隐患。 怕苏比安篡位,想先下手为强,趁自己还有一口气把苏比安一起带走。 结果被苏比安提前得知,千钧一发之际,乔装跑回军营,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杜飞听完,不由啧啧称奇。 还真是好大一出戏。 再看向苏比安,问道:“这么说,阁下的人已经被赶出了雅佳达了?”
根据苏比安刚才说的,发现他跑了之后,苏哈图知道错失良机,也没有赶尽杀绝。 几乎油尽灯枯的身体,让他无心盯着苏比安,索性下达命令,让苏比安向东,担任中爪哇前线司令。 这里的防线一直跟占据泗水、日惹的华人联盟对峙。 把苏比安打发到这里,就是为了让他远离中枢,提前出局。 苏比安怎么可能甘心,早在他收留王玄时,就暴露了他的野心。 更何况,他已经通过王玄的布置,煞费苦心盗取苏哈图的气运,早把他叔叔那个位置视为囊中之物。 事到如今,他更不可能轻易放弃。 只是苏比安会来找自己合作,让杜飞始料不及。 苏比安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愠怒。 杜飞这话虽然没明说,却暗指他是丧家之犬。 苏比安快速调整好心态,诚恳道:“杜先生,我尚有一万大军,最近的距离雅佳达不到八十公里,只要一声令下,不用一天时间,就能突入城区。我在城里还有众多盟友,可以里应外合……” 杜飞听苏比安侃侃而谈,宛如官渡之战时,面对敌强我弱,郭嘉纵论,十胜十败。 听他说完,才笑呵呵问道:“既然如此,阁下何必还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