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妱没有一点动容,她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嘲讽、自嘲。
“和我做朋友挺好?”庞妱哼笑:“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话吗。”
温蜜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在知道了庞妱是连环凶杀案的下一个目标后,她当时只能那样做,才有可能挽救庞妱的性命。 即使现在庞妱埋怨她欺骗了她、故意和她做朋友,温蜜也不后悔。 看着温蜜沉默不语的样子,庞妱反而更生气了。 “你是不是觉得救了我的命,我应该感谢你?”
温蜜没吭声。 她做这些并不是为了让谁感谢她,而是作为刑侦记者,她看到过太多的凶杀案,感受到过太多的生命的脆弱和无奈了。 如果明知道她有机会阻止凶杀案的发生,她肯定会义无反顾的去试一试的。 “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感激你,我早就觉得活得没意思了。像我这样的人,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庞妱吸了口气,接着道:“你和梁可益,一个个的都在骗我,你们都是带着目的接近我的。我早该看出来的,像我这样的人,有谁会真正的关心我、想和我做朋友。”
温蜜看着庞妱悲戚的神色,动了动唇,想说话。 庞妱伸开五指向前一伸,制止了她。 “别解释,我不想听你说话,我讨厌死你、恨死你了!”
庞妱带着怒容的脸上有着清晰的憎恶。
“你和我根本不是一类人。刚才那个人是你朋友吧,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她很关心你。你明明有关系那么好的朋友,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同类人?”庞妱睨着温蜜。
温蜜哑然。 “刚才在车里,梁可益让我抢你手机的时候,我就不应该犹豫的,不然,你早就死了,我也死了,我也就不用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假的了!”庞妱不再看温蜜一眼,伤心愤怒地转身离开了。 闻行吟从高悠那知道温蜜在院子里后,来院子里找温蜜。 他和庞妱迎面遇上了。 闻行吟想叫庞妱,但庞妱万念俱灰的低垂着脑袋,没有看到闻行吟,和他擦身而过。 闻行吟于是径直去到温蜜面前。 “她怎么了?”
闻行吟下巴朝庞妱落寞、单薄的身影努了努,问温蜜。
温蜜没有多说,她道:“没什么。”她知道,就算她不说,闻行吟肯定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不过故意在问她。 庞妱之前已经接受过他们的审问了。 闻行吟肯定已经从庞妱那知道,她是怎么和庞妱认识的,以及她和庞妱为什么都在杀人凶手的车上。 果然,闻行吟接着问她:“庞妱就是你说的那个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对废弃民国豪宅十分了解的朋友?你昨天不是还说你这个朋友在国外吗?”
闻行吟温润的眼眸里含着笑看她。 他并不是在审问她。 他只是想知道,温蜜是怎么知道徐长文就是杀害汪亚仙的凶手,以及徐长文的下一个目标是庞妱的。 如果说,徐长文杀害汪亚仙这事还能有线索可查到,可是,徐长文把庞妱当成了下一个目标这种事,根本无从查起。 “不是她,我那个朋友确实还在国外。”
温蜜只能嘴硬。
“你怎么会这么巧的和庞妱认识的?”闻行吟盯着她。
温蜜神色不变地耸肩:“我也没想到她会和杀人凶手认识。”言外之意,她在认识庞妱之前,并不知道她是徐长文的下一个目标。 “你也不知道你在国外的朋友认识的对废弃民国豪宅十分了解的人,正好和庞妱也认识?”
闻行吟润眸渐深。
温蜜看上去十分的坦然。 “一开始我不知道,直到我朋友把徐长文的微信转给了我,我发现他就是自称庞妱朋友的那个人后,我就开始怀疑了。 “徐长文以庞妱朋友的身份和我聊的时候,我感觉到他一直在pua庞妱,让庞妱深信这世上只有他是真的关心她的。 “我又联想到庞妱的家庭情况和汪亚仙的很相似,我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哪不对劲,我就走一步看一步了。”温蜜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好像实情真就是这样。
闻行吟看上去不知是信了,还是完全没信。 “但庞妱说,她认为你是先怀疑徐长文是杀人凶手,然后你才接近她的。”闻行吟道。
“不是的。”温蜜笑了:“我要是有这个本事,能那么早的就知道徐长文是杀害汪亚仙的凶手,我还需要待在现在的公司每个月拿几千块钱的工资么?我可以去干赚大钱的大事了!”
闻行吟润眸深邃,似乎要看进她的内心深处似的。 温蜜的回答虽然听上去都没有什么问题,可闻行吟就是觉得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 如果真相不是温蜜说的那样,她就是先知道了徐长文是杀人凶手且庞妱是下一个目标,她才接近庞妱的,那她是从哪知道的这些连警方都没查到的信息的? 闻行吟越深究越没有头绪。 后来,他干脆暂时作罢了。 只要凶手抓住了,她也安全就好。其他的暂时并没有这么重要。 “下次你要是觉得不对劲了,先报警。自己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闻行吟难得正色地道。
温蜜笑眯眯:“好。”这是不是表示她过关了?闻行吟不再追究她是怎么知道徐长文就是杀人凶手的了? 闻行吟被她明艳的笑容晃了晃眼。 她身后温柔的阳光落满她一身,仿佛在她周边镀上了一层橘光,衬得她的笑容越发的温柔明媚。 闻行吟的心跳都慢了好几拍。 时间在这一刻,也好似缓慢了下来。 “蜜宝——” 突然,高悠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 温蜜朝声音的方向望去,闻行吟也敛了敛摇荡的心旌。 “闻警官,你和蜜宝聊完了吗?没聊完去里面继续聊。外面有风,她在风里站了好一会了,她是病人,不能一直吹风的。”
高悠无比的操心。
温蜜:“……” 她只是额头受伤了而已,不至于不能吹风吧。 闻行吟温和地笑了笑:“聊完了。是我的疏忽,我们进去里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