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科的同志经过认真的清点,确认仓库里丢了两颗手榴弹和谢长安上交的那把勃朗宁手枪,谢长安他们正在为找不到盗贼儿焦虑,姜淑贤跑到场部,说儿子大川昨天晚上看到向远方拿着根铁棍在保卫科附近转悠,她问谢长安:
“会不会是老向家这孩子干的?”姜淑贤看着丈夫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一声不知,便赶回家里去照看受了惊吓的孩子去了。 谢长安听了妻子提供的情况心里更加着急,老向家这孩子平时看着就有点逆反,万一拿着手榴弹干出什么傻事来可不得了,小小的年龄,弄不好会一失足成千古恨的。 谢长安让佟尕娃派民兵分头去找向远方,并叮嘱道: “见了孩子一定要好生劝导,千万别把孩子惹毛愣了,孩子手里有抢,像他这样的愣头青,逼急了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佟尕娃点头应允,带着两个民兵立刻出发。 民兵们还没走远,巴雅尔骑着马来到聚在场部门口的众人面前,他一把把原本被他摁在马背上的向远方扔到地上,大声说: “是这小子干的” 原来,昨晚向远方趁着夜色撬开了弹药库的木质窗户,跳进弹药库,发现十几只长短枪,十分兴奋,拿在手里左瞄瞄,右比划比划,却发现所有的枪都缺少了枪栓,他也知道没有枪栓的枪就跟烧火根子没什么区别,他只好抓起两颗手榴弹拽在裤兜里,临走时看到桌子上那把勃朗宁手枪很漂亮,顺手掖在裤腰里,从窗户跳出弹药库,又把撬开的窗户关上,其实在他之前撬窗户时已经把两块玻璃弄碎了,就算他把窗户关上了,路过的人也会很快发现异常。此时的向远方顾不了这些,他心情激动的回家躺在床上高兴的一夜也睡不着觉,天不亮便来到场部后山的一个山沟里,先投掷了一颗手榴弹,爆炸声引起路过此处的巴雅尔的警觉,当他投出第二颗手榴弹时,巴雅尔已经赶到身边,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把他摁到马背上,任向远方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谢长安看着被巴雅尔重重摔在地上的向远方,走过去想要问一下向远方的作案经过,一眼看到阿木古浪带着两个公安干警从吉普车上走下来,谢长安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心想一旦让阿木古朗把人带走,再想把孩子要回来就难了,他急中生智,迅速从脚前的地上捡起一根木棒,嘴里骂着,挥起木棒就往向远方的身上砸。 “你个不知死的小东西,啥事儿你都敢干,你爸不在了,我替他管叫你” 向远方本能的抬起右臂挡住袭来的木棍,只听咔嚓一声,大概是手臂被棍棒打骨折了,向远方咧着嘴刚想哭,听到尚志成在旁边急促的喊道: “还不快跑,等死呢?”
向远方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就跑,谢长安挥舞着棍棒紧追不舍,却被尚志成死死的拉住,眼看着向远方跑向远处。阿木古朗带着两个公安干警赶过来,和尚志成一起把处于狂怒状态谢长安拉住,谢长安气呼呼的望着已经跑远的向远方骂道: “兔崽子,我打断你的腿,替你爸打死你个不争气的!”
阿木古朗看着谢长安怒气冲冲的样子,自己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示意两个公安放开谢长安,用手抓住谢长安的胳膊,把他拉到一旁,问: “老谢,你咋了,疯了?”
谢长安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两手反复揉着被两个公安刚才拧得生疼的胳膊,两眼盯着阿木古朗,低声说: “阿木,这孩子是向东成的儿子,孩子没了爹,缺乏管教的,可是,真要是给抓起来,至少得送少管所,那还不得废了,咱还咋跟烈士交代?”
阿木古朗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递给谢长安一只,帮他点着烟卷,低声说: “那咋办?你啥意见” “才十四五岁,还是个孩子,这次饶了他,叫我管教,我保证他再也不敢惹事儿” 阿木古朗理解谢长安的用心,但职责所在,让他很是为难: “你说的轻巧,人放了,要是上边追究下来,你让我咋办?”
“你怕什么,怕分管领导不同意吗?你分管领导是李书记吧?我去做他工作,你回去就说没找到向远方,明天,明天一早,要是李书记要求必须抓人,我亲自把人给你送去” 谢长安知道向远方在部队里当连长时,李书记是团里的副团长,向志成在世时和李书记有着很深的战友情,相信如果自己和李书记沟通一下,问题很可能会有解。 阿木古朗将信将疑的看着谢长安问道: “真的,李书记会听你的?”
“当然,你还不知道吧,李书记是向东成的老上级,对老向这个孩子疼爱着呢” “那好,你先给李书记打电话,工作做通了,我就空手回去” “别的啊,回什么回啊,让我老婆给咱炒两个菜,到家去喝两盅” 不等阿木古朗推辞,谢长安拉着他便往家走,看到江立秋站在旁边和盟局公安处的两个公安干警聊天,大声催促道: “江书记,带上公安的同志,一起家里喝酒,噢,对了,佟尕娃在哪里?叫他一起来” 烈士的孩子成长的心路历程往往比较特殊,会面临和一般原生家庭孩子不一样的成长考验,还由于头上顶着特有的光环,有的孩子把这种光环当作指引自己人生旅程的灯塔,积极进取,自强不息,努力使自己成为如前辈一般优秀的人,这样的人一生都会充满了正能量;有的孩子把这光环当作一只保护伞,作为绑架和要挟组织的一种筹码,从而获得别人无法获得的特殊利益,长此以往,最终会使得自己的心灵变得扭曲,对社会具有极性的仇视心理,变得充满了负能量。冲动和叛逆是稚嫩少年在青春图板上的涂鸦,线条不规则,色彩单调,表达的意境单调直白。而像向远方这样十四五岁的年龄,正是处在叛逆期,也是人生塑造的关键时期,在家庭教育缺失的条件下,身边人的引导和关怀至关重要。 当考试卷摆在面前的时候,姜天亮和董爱国简直惊呆了,五天前的那个晚上,他们亲眼看到李大龙把试题锁在了办公室的抽屉里,第二天,趁着人们都去保卫科去围观,他们两个人溜进机务科,费了好大的劲才从抽屉里把试卷偷出来,匆匆的誊写了试题和标准答案才溜回了宿舍。满以为这回一定会手拿把掐的获得好的成绩,不成想眼前的试卷竟然和偷来的试题完全不一样,两个人抓耳挠腮的好不容易熬过2个小时,几乎交了白卷,走出考场后,相约着来到机务科,假模假式的问李大龙:这套题是谁出的,怎么这么难?李大龙好像猜透了他们的心思,也知道他们肚里也就那么点墨水,也不挑明,一脸正经的问: “咋,题出偏了?”
“没,没有,就是问问,这题到底是谁出的” 李大龙见两人追问的紧,只好告诉他们真相:最开始,谢长安是让李大龙组织机务科的技术骨干同志们出题来着,题都出好了,就在三天前,谢长安突然来到机务科,说是最好不要由本场组织考试的人员自己出题,要求李大龙立刻到胪望委托农牧职业技校给出了三套题,一方面可以避免跑题,影响到考试的公正性;另一方面可以更好的体现专业性,就这样,李大龙让胪望市农技校的老师给出了三套考试题,现场随机抓阄确定了考试题,考试结束后,直接把封存好的考卷送到胪望市由技校的老师阅卷。姜天亮和董爱国听到李大龙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暗暗叫苦,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谁又能想到谢长安这个老家伙如此的狡猾呢? 姜天亮和董爱国考试成绩都不合格,最终都未能转到机务岗位上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