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1 / 1)

所谓的预定营地,其实就是个荒无人烟的荒草滩。

站在暮色中一眼望去,远处是起起伏伏的远山,隐隐看到远处山坡上有几缕淡淡的烟云,应该是蒙古游牧牧民的游牧点升起的炊烟。在暮色中,银亮的乌日根河像一条银色的带子飘落在公路西侧,而在公路和河床之间,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柳树枝和杂草。谢长安虽说对这个所谓的预设营地第一印象便是荒芜和凄凉,但当他看到河水和河上的一个破旧的木质小桥时,心中却对这个荒凉的地方充满了希望。常言说:有山的地方就会有古老的传奇故事,有水的地方就会有生命的绽放和起舞,而有桥的地方就会有浪漫和光彩,这山、这水、这桥、这片肥美的草地,也许就是眼下这群人书写下激越华章之地呢,也许就是这群人会在这里留下不朽的传奇呢!

“那是巴根家的游牧点,俄侨留下的大部分牛羊暂时寄养在他那里”

谢平安用手指着公路西侧山坡上冒着炊烟的几个蒙古包说道,他又用手指着紧挨着公路的两间破板坯房子说道:

“这就是我们的营地,俄侨留下来的客栈,就是东北人常说的大车店,俄侨撤走后,已经有两年多没有人居住,荒废的不成样子了”

谢长安看着眼前这两间破烂不堪的木格楞板房,心想这就是突击队的目的地吗?也就是将来塔布尼农牧场的奠基之地吗?尽管在出发时心里已经有了面对艰苦环境的心理准备,可是真的来到这里,看到面前这副破败景象,心里还是感到苦不堪言,他心里十分清楚,面对眼前的残垣断壁,身边的队员们心情一定更加糟糕,他也十分清楚,虽说此时需要给大家一些信心,但面对这么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烂摊子,似乎并不适合进行空洞虚伪的鼓动演说,最重要的是以实际行动带领大家坦然的面对一切,

“在下欢迎各位光临塔布尼,恭喜各位成为塔布尼王国的开国元老”

谢长安嘴里说着俏皮话,做出个毕恭毕敬邀请客人光临的样子,试图让队员们放松一下心情,却看到所有的人都一动不动的呆立在原地,他回身拉了一把怔怔的站在自己旁边的洪振国,苦笑着说:

“老洪,还傻站着干什么,欢迎下榻塔布尼大酒店”

洪振国终于回过神来,急忙招呼大家把马匹拴在东倒西歪的木栅栏上,又大声的招呼向东成,让他领着大家从马车上往下卸东西。

向东成在一块平坦的草地上来回转磨磨,琢磨着把做饭的大铁锅支在哪里更合适。谢平安领着大家把辎重卸下车,用苫布把辎重盖的严严实实的,才招呼李大龙和崔永达等人坐在草地上抽烟、休息。过了一会儿,谢长安招呼洪振国到自己身边来,让他坐在木格楞前的木墩子上,递给他一支烟,交换一下自己的想法:

“天黑了,大家也都累了,还是抓紧弄点吃的,大家垫吧一下,咱们就在这破房子里对付一宿吧,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谋划,你看咋样?”

洪振国也不吱声,猛地吸了几口烟,把手里的烟蒂往地下一扔,站起身来,习惯性的用脚把地上的烟蒂碾碎,大声吆喝道:

“同志们,咱不用支帐篷了,今晚咱就在塔布尼大饭店里对付一宿吧”

看着大家都放下手里的活计,愣在那里不知下一步具体做些什么,洪振国又声音高亢的说道:

“黑龙江八五二农场初建时,比我们条件还要艰苦,人家能行,咱也一样行,记得王震将军说过’蓝天当被,大地当床,月亮当灯,蚊子还为我们歌唱,伴奏,我们都应该乐在其中呢’,同志们,咱都是革命战士,革命战士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苦,怕什么难?和在部队里流血牺牲比起来,眼前这点困难又算个啥?啥也别说了,大家都伸把手,干活!”

这时,谢长安已经走到破木板房门前,用力推开木格楞的门,一股酶馊的气味迎面扑来,夹杂着冰碴子的灰尘落了他脸上和肩上,他伸手在脸上左右扒拉几下,驱散脸前的污气和灰尘,一边咳嗽着一边用手挑开面前的蜘蛛网,缓缓的走进黑洞洞的房间:

“老向,手电筒”

向东成递过来手电筒,借着青灰色的光亮,谢长安继续走进房间。房间里边很空旷,看上去对着门这两间应该是客栈主人的寝室和一个厨房,另一间里面有个破旧不堪的木制浴盆,这大概是人家的汗蒸室。俄罗斯人爱干净,不论在哪里,不论条件多艰苦,总是要想方设法让自己能够洗上热水澡,甚至能够拥有个汗蒸房。

最里边房间的一面是个大通铺,另一面摆着几张桌子和板凳,缺腿少板子的,只能看出的貌似餐桌的大概样子。

队员们借着手电筒和马灯的光亮,草草的清理一下房间里霉变的破布烂草,抱进来一些潮湿的荒草铺在落满灰尘的土炕上,又把帐篷布和皮大衣铺在草上,算是打起了大通铺,随后在地上燃起了篝火,房间里顿时明亮起来,也逐渐暖和起来。

向东城和穆兰在外面点起了篝火,用粗木头做了个支架,架起大铁锅,锅里放了些积雪,在融化的雪水中倒入一些面粉,抓一把盐撒在锅里,做成了面糊糊,用脸盆端到屋里,每人盛上一碗面糊糊,就上咸菜旮瘩,大家饿了一整天,狼吞虎咽的对付着吃起来,算是吃了顿篝火晚宴。

謝平安和张林三为穆兰在汗蒸间里的一条长凳上打好了铺盖,帮她点上一堆篝火,安顿她睡下,又招呼其他队员在大通铺上睡下,谢长安便回到那间前木板房主人曾经的寝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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