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说,景烜倏地微惊,看向了她。
褚欢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在婚前死?而冯毓然对景烜有心,也有了不想嫁给那个人的合理动机。 可她又怕自己是因为偏见恶意揣度。 她又问:“她当时定的那门亲事,是怎么来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景烜道:“不是,是父皇赐婚。”
皇帝赐婚,那就是说,那门婚事,不管是冯家还是冯毓然自己,都不是主动想要的。 “她的未婚夫,是奕王世子,也算是个多才风流之人,很多年前,冯家其实一直很明显想让她嫁给我,但是我和若安是母后定下的婚约,他们无可奈何,却又不肯死心。”
他淡声低语:“父皇知道冯家的心思,便给她和奕王府定下了婚事,婚事定下后,她便一心在弈王世子身上,冯家知道父皇赐婚的用意,也死了心。”
褚欢一脸深思:“可是冯家既然有过野心,岂会真的死心?只怕不过是做给陛下看的,或许连冯毓然对弈王世子的用心,也都是装的呢?不然,岂不是对陛下赐婚的不满?”
景烜听言,也不免寻思着这些可能,眉目凝重。 褚欢瞥向他道:“如你所言,自从你受伤后,便一直深居简出,不曾见过她,又众所周知你毁容病弱,她应该不可能在死了未婚夫后,在没见过你的情况下,就对已经算是成了废人的你动心。”
或许有些人,会对传闻中厉害的人心怀仰慕动心用情,那些人是慕强心理,追捧英雄。 但是冯毓然那个人,心性不纯,还颇有城府,在褚欢看来,不是一个会这样无端生情的人。 她继续分析:“所以,只能是在你受伤之前,她便生了心思,正好当时,你不仅战功赫赫武功高强,还鲜衣怒马恣意潇洒,恰如英雄吸引美人,她那会儿正是情窦初开的年岁。”
“可那个时候你有未婚妻,你的婚事是先皇后定下的,陛下都不好更改,她年纪小,又有了陛下定下的未婚夫,自然无法表现出来。”
景烜神色微凝,不置可否。 褚欢继续猜测:“她大概是真心喜欢你的,所以在你出事后不曾变心,当年若安被算计失身嫁给了景函,你没了婚约,她就恰好在婚前死了未婚夫,因为这个,她合理的拖延婚事。”
这样一来,冯毓然的名声也越发的好,都说她有情有义,忠贞贤惠。 “而冯家也贪心不死,始终惦记着延续冯家的荣华,想必一直在观望你的情况,谁知道你却被赐了婚娶了我,这才有了那次我在冯家被算计的事情,她和冯夫人参与其中,冯家也是默许的。”
景烜道:“那次算计你的那件事,并非冯家默许,只是舅母和冯毓然做的。”
褚欢侧眸:“你确定?”
他点头:“嗯,当时查出一些端倪与长房有关,其实我本是要追查到底的,可是外祖母跟我闹,一力揽下此事,她身体不好,我不好不顾她,便没继续查了,只将此事推给皇后,给你交代。”
他看向她,眼里是愧疚:“当时委屈了你,对不起。”
褚欢别开脸,淡淡道:“现在再说这些没有意义了。”
景烜面色微僵。 褚欢乜眼道:“只是我很好奇,你当时真的打算追究到底么?如果查到了冯夫人母女,你会处置她们?”
她轻呵着:“不会的吧,那个时候的我对你来说无足轻重,你怎么可能会为了我处置你的舅母和表妹?”
景烜道:“要命自是不会,但是,我也不会什么都不做,褚欢,当时我是真的生气的,你是我的王妃,她们算计羞辱你,便也是在辱我。”
褚欢:“所以终究,也不是为了我。”
这点,景烜终究无法否认。 褚欢轻嘲:“不过也没什么,当时的我于你毫无分量,你不为我也并没有错。”
虽是这么说,但是,她却掩不住的鄙夷着。 景烜哑然,无可辩驳。 褚欢道:“不是冯家默许她算计我,那便是我推测错了,但是冯家绝对对你不死心,冯毓然一直惦记你,等着嫁给你,也是冯家允了的。”
她抬眼看他道:“所以可能,弈王世子的死不仅和她有关系,也和冯家有关,否则她一个闺阁女子,只怕做不到让弈王世子的死毫无端倪。”
景烜在她的连番推论下,也觉得大有可能了。 他道:“此事我会弄清楚怎么回事的。”
褚欢斜眼道:“弄清楚以后呢?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会追究?”
这个,景烜一时间倒是没想。 他只是想弄清楚此事是怎么回事。 如果真的是这样,再想如何处置。 褚欢淡淡道:“反正我丑话说在前头,等她进了明王府,她安分守己不招惹我便罢了,她敢惹我,我不会客气的。”
景烜道:“你不需要客气,谁敢惹你,你都大可还回去,有了今日之事,我与她表兄妹的情分,便也尽了,她如今只是一个算计我的女人。”
褚欢点头:“行,那我知道了。”
。 “褚欢怎么会有孕?不是都说景烜身体受损,不会有孩子了么?”
凤仪宫里,皇后都要气疯了。 英王沉声道:“母后,景烜到底能不能有孩子,一直都只是外面传的,从来得不到证实,是我们轻信传言了。”
皇后烦躁自己,揉着脑袋道:“是,是本宫轻率大意了,怎么就能让褚欢有了孩子呢,我当初就该给褚欢下绝子药……” 下毒能解,绝子药不信也能。 英王道:“母后,现在说这些也无用了,还是得想办法解决眼下的麻烦,可不能让褚欢生下那个孩子,若是女儿便罢了,若是儿子,那就是嫡长皇孙啊。”
景烜有了孩子,证明他身体还是可以,不影响后代传承。 而有了嫡皇孙,便更多了一层保障,嫡皇孙的继承资格,不亚于皇子。 这些,皇后也清楚得很。 尽管皇帝当年忌惮景烜的声望能力,却也是最疼这个儿子。 必然,这个儿子诞下的孙子,也一定会得皇帝的偏爱。 皇后眯着凤眸泛起狠意:“现在看来,只能是等冯毓然进了 明王府,让她动手了。”
英王抿唇摇头道:“只怕难了,今日这一出,冯毓然已经彻底失了景烜的恻隐之心,只怕连冯家,景烜都已经生了厌弃,必也有防备,冯毓然入府,很难有机会对褚欢下手。”
皇后闻言,想着也是了。 景烜必定很看重褚欢腹中的孩子,毕竟那个 孩子于他至关重要,他必定想尽办法的保护褚欢。 之前便罢了,如今冯毓然心思揭开,她便是再有心对付褚欢,情况也不允许。 把希望寄托给冯毓然,只怕无用。 皇后问英王:“那皇儿觉得,该如何?”
英王眼神阴鸷狠戾,咬牙道:“母后不是也恨极了褚欢么?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买凶杀了褚欢,让她一尸两命。”
皇后自然是想的,可是…… 皇后沉声道:“这谈何容易?景烜身边高手如云,如今褚欢身边必定也是,而且她但凡出门,多是和景烜一道,那样铜墙铁壁一般的防护,要买凶杀她,怕是天方夜谭了。”
英王道:“她出门的事情,我们可以再想办法找机会,好好想总有法子的,至于寻常杀手自是不行,可是母后,我们可以找最厉害的杀手,母后可听说了天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