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冼氏的话,景烜倏地一怔,褚欢也抬眉侧眸看向他,眨了眨眼。
显然,冼氏说的,是他们都没想到,却也极有可能的事情。 景烜脸色如何看不见,但是眼神暗沉,紧抿着嘴,应该是挺凝重的。 褚欢心头有些异样的波动,但是很快便散去了。 她望向他,莞尔道:“要是这样,也是好事,殿下身边寂寞,是该多些人陪着了,明王府,也可以好好热闹了。”这话出,景烜愕然看向她,瞳孔微缩,整个人气息的都变得冷沉。 垂在身侧的手,也握紧了拳头,发出咯咯的声音。 一旁的冼氏和随后上前来的常安公主两口子,都听到冼氏和褚欢先后的话。 见景烜听见褚欢的话后,明显的不高兴了,面面相觑,常安公主上前一步想对褚欢说什么,被孟泽拉住了。 景烜目光冷沉中夹着几分厉色,咬牙道:“你就那么想将我推给别人?”
褚欢坦然自若的微笑道:“殿下哪里的话?这是我想不想的么?而且本就该如此的,不是么?殿下到底是皇子王爷,不论是侧妃还是侍妾,都该是免不了的,何必作出这般不情愿的模样?”
景烜咬着牙没说话,依旧盯着她,呼吸却急促了几分。 气到了。 他盯着她,她也毫不退让的直视着他,四目相对了片刻, 旁边仨人都感觉得到,这夫妻两个在较劲,颇有几分剑拔弩张的紧迫。 就在冼氏和常安公主都忍不住想要出言劝说的时候,景烜忽的自嘲一笑讥了一句:“褚欢,你可真行。”
说完,他扭头走了。 他就这么走了…… 哦,气走的。 常安公主赶紧对旁边的丈夫催促:“孟泽,你快跟着皇兄,好好安慰一下他。”
孟泽‘啊’了一声,然后‘哦哦’两声,去追大舅哥去了。 得,刚才俩男人一起来,现在又一起走了。 常安公主对褚欢不解道:“嫂嫂,皇兄明显一颗心都在你身上,即便……那现在肯定没心思要别的女子的,你为何要这样啊?好像故意把他推远似的。”
褚欢扯了扯嘴角,有些不自知的心不在焉,低声道:“我是为他好。”
她既然没打算和他在一起,迟早要离开这个窒息的地方,就不需要他真的对她情根深种。 而他一心想要江山皇位,也不可能把她放在第一位,他想要江山美人兼得是不可能的,还不如让他早点死心。 如今往他身边放别的女人也好,他不会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便是有情,阅历多了,这份情也总能淡了。 或许对她的心动就是没接触过太多女子,加上她怀孕了的特殊心理,他才会对她用心上心。 等他接触了别人,等别的女人也怀孕了,他就会知道,除了医术可以帮她,在别的方面,她不是不能取代的。 她有一种预感,如果现在不遏制他的感情,不让她直面残酷的现实,他们接下来的纠缠,总归都不会好过。 常安公主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是真想兄长和嫂嫂能够好好的,可是明显皇兄栽进去了,嫂嫂却守着一颗心不肯给,如今更好,直接把人推走。 她想不通:“你就那么不喜欢我皇兄么?我知道他一开始对你不好,可如今他是真的心悦你,竭尽全力的对你好,你们是夫妻了,还有了孩子,你何必还要这样拒他千里?”
褚欢怔然片刻,别开眼低声道:“在宫里呢,不说这些。”
常安公主不依不饶:“这里又没有别人,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啊?”
她拉着褚欢的衣袖,都有些哀求了。 褚欢只好反问她:“不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么?”
这个问题,问住了常安公主。 真正的原因说不了,褚欢只好和她解释了一个直观又简单的原因。 “公主,我不是自己愿意嫁给他的,也不是自己愿意怀上孩子的,你不曾像我一样身不由己,没有嫁给你不愿嫁的人,你怎么会明白我呢?”
常安公主张了张嘴,许多话想说,可又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啊,她是觉得自己的皇兄哪哪都好,可她带入自己是褚欢,只觉得窒息。 本就命运凄惨,还被迫替嫁,几乎是送死一样嫁给了她皇兄,一开始皇兄对她一点都不好,是想要她死的。 还是只爱明知道她也是受害人,是被迫替嫁的前提下。 后来她在王府像笑话一样,皇兄为了柳姑姑委屈她,为了冯家也委屈她…… 她能走到如今这样的地位,看似是皇兄宠爱捧着,实际上,也是想方设法得来的。 常安公主知道,她皇兄在她看来是很好的人,可是在褚欢看来却不是,起码一开始不是。 如果是她,她应该也不会乐意,会比褚欢更不愿意。 常安公主沉默了。 褚欢道:“我和他的事情,你不要管,这不该是你管的。”
对此,常安公主除了咬着唇闷声不语,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她也知道自己管不了,她没办法强求褚欢心悦景烜,只能作为旁观者看着。 可她是真着急啊。 旁边的冼氏道:“虽然说男女之间的情意是强求不来的,可你如今到底怀着孩子,也不用这样急着推开他,顺其自然就好了。”
她语重心长道:“诚如你所言,他是皇子王爷,以后身边总会有别人,可你为了你自己的地位稳固,也为了孩子,起码现在该拢住他的心,得先让他在意你,胜于其他女人,” 冼氏的劝告,字句都是为她着想。 因为冼氏不知道她打算以后离开,如果她不离开 ,也阻拦不了景烜有别人,确实现在最明智的,就是拢住景烜的心,稳固自己和孩子无可撼动的地位。 可她要走啊。 她不止自己要走,可能也要带走孩子,又何必多此一举? 她淡淡笑着,对冼氏道:“娘,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最好,您放心吧。”
这话,听着有些不走心,只不过是让冼氏安心的敷衍,冼氏听出来了。 冼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