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欢挑眉轻哂:“晕过去而已,又不是死了,多大点事儿?这谙兰院屋子不少,暂时安置一下就行,我带来了女医,可以帮她看,也不必请大夫了。”
褚漱玉咬紧了牙,看着褚欢的眼神满是怨毒,恨不得撕碎她那副登了高枝就得意忘形的嘴脸。 可她这个时候不敢和褚欢呛声,帮邓氏脱困要紧。 褚漱玉只能求助褚眀修:“父亲……” 褚眀修无可奈何了。 如今他知道是邓氏策划了今日的事情,褚欢必定也猜到了,是绝对不可能让邓氏离开这里。 若真闹起来,场面就难看了。 “扶你母亲去侧院的房中安置好。”
褚漱玉没想到,父亲也不帮她了。 父亲不帮她,不就等同于舍弃母亲了? 褚漱玉小脸煞白,腿软得甚至都晃了,还好有婢女帮扶着邓氏,不然估计母女俩都在倒地。 邓氏还是被送去了侧院的房中,褚欢做个样子让拂兮装作女医去看,然而褚漱玉没让拂兮碰邓氏,把人赶了出来。 呵,晕倒? 邓氏这样阴毒狠辣的人,心理强大着呢,怎么可能会晕倒? 别说褚欢不信,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信邓氏会晕倒。 而邓氏竟然这个时候装晕要离开,这次的事情怎么回事,在场的人都有数了。 二房三房的人可就开心了,尤其是二夫人和三夫人,被邓氏压了十几二十年,邓氏这次完了,她们可不就是熬出头了? 大家更期待的等着审讯的结果。 偏院的房中。 邓氏确实没有晕倒,赶走了褚欢的人,房门紧闭后,邓氏就睁开了眼。 褚漱玉急得声音都在抖:“母亲,现在怎么办?那个褚戎靠得住么?会不会招供出您啊?”
邓氏也说不准。 事关性命,他会保她么? 褚漱玉摇晃着邓氏,眼睛红了:“母亲,我们该怎么办?要是褚戎供出你,你完了,那我……我们都完了,褚欢那个贱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邓氏的事情瞒不住,传出去,她有这样一个母亲,她的名声也就没了。 她还要嫁给英王殿下,要做皇后的,可如果母亲出事,她还怎么做英王妃? 邓氏恨极道:“当初就不该抬举那个贱种,让她做了明王妃,如今要逼死我。”
褚漱玉小声说:“肯定是如果当初没让她嫁,嫁给明王的可就是女儿了,这也不行啊,女儿是要嫁给英王殿下的……” “你……”邓氏没想到这个时候了,褚漱玉还想着这个。 褚漱玉忍不住埋怨道:“母亲,您就不该那么冲动,就为了邓家和两个表哥,草率的策划这件事,若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情境,现在可怎么办啊。”
邓氏更加不敢相信,这个时候,褚漱玉会怪她。 “你这是在怪我?”
褚漱玉忙道:“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女儿只是觉得,您太轻率了,女儿……” 邓氏挥开褚漱玉的手,气急道:“够了,你就是只为你自己想,怪我做事没顾及你,怕我连累你的名声婚事是不是?”
褚漱玉哪怕心里怨怪,也不敢承认,她急忙拉着邓氏哭道: “母亲,女儿没有,女儿只是担心您,现在褚欢非要追查追究,还搬出陛下,要是褚戎熬不住供出您,父亲怕是也保不全您了,女儿只是害怕,不知道如何是好……” 邓氏可不信这个女儿会真的只是担心她。 她自己养出来的女儿,岂会不知道是何心性? 可她也顾不上计较了。 褚漱玉只是担心褚戎会供出她幕后主使这次的事情,可如果只是这件事,她还不至于太害怕。 她怕的,是褚戎供出别的。 那是要命的! 邓氏满心的恐慌,也不想理会褚漱玉了,只一心想着,若真的到了最坏的地步,她该如何保全自己。 褚漱玉见邓氏如此生气,更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该怎么办啊? 里面的母女两个各自担心自己该怎么办的时候,外面的人都在等着审讯的结果。 午时快要过去了,大家都没吃午膳,也都顾不上了。 景烜却叫来一个暗卫吩咐了几句,暗卫迅速而去,过了会儿,暗卫提来一个食盒,装着刚去千味楼买的点心。 景烜将点心递给褚欢:“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你现在不能饿着。”
褚欢也不跟他客气,接过来吃了。 她确实是饿了,可不想饿着肚子料理接下来的事情。 至于其他人,饿着就饿着吧。 不过旁边的褚老夫人年纪大了,褚欢还是尊老的,递给她一些,然而褚老夫人没胃口。 别人只能看着。 褚欢对景烜道:“殿下也吃一些吧,本就刚病愈,身体还弱着呢,就陪着我回来处理这些乌糟事儿。”
她也是在提醒景烜,该装一下病弱了,他今天精神得不太正常。 景烜适时轻咳两声,点头:“好。”
于是,夫妻两个就这样吃起了东西,大家都看着,不过敢说什么。 褚眀修的脸色,眼看着都要扭曲了。 终于,午时刚过,东青回来了,褚胜和连翘也回来了。 脸色一个比一个不好。 院子里的人,尤其是褚家二房三房的人都提着脖子等他们说,要不是有所忌惮,估计都要开口催了。 不用褚胜和连翘单独告诉自家主子,东青直接站在廊前阶下禀报了审讯结果。 “褚戎经过刑讯后,招供是衡国公夫人邓氏指使他诬陷的冼夫人。”
褚眀修面色灰败,闭了闭眼。 其他人也早就猜到了,可还是表现出惊讶来。 “我娘和于涛私通的事呢?”
东青回话:“回王妃的话,是假的,青佩早就被他以衡国公的名义收买要挟,是他指使青佩盗出冼夫人的玉佩,交给了忠于衡国公夫人的于涛,借由青佩的便利,编造偷情的假象。”
他看了一眼一边坐在那里,面色略有些死寂的褚眀修,继续道: “两位大夫也是他以衡国公的名义威逼利诱,让他们作假谎报冼夫人的孕脉,将一个多月的孩子说成两个多月,坐实冼夫人和于涛偷情一事,目的是除掉冼夫人和腹中子,再毁了王妃和六公子。”
褚眀修有些无法承受,捂着心口很是难受。 只是不知道他悲痛的是邓氏的所作所为,还是悲痛自己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孩子。 褚欢问东青:“他是父亲的心腹,深受信任和重用,为何要为邓氏做这些事?”
东青道:“褚戎说……他痴恋衡国公夫人,所以表面效忠衡国公,实则早就是衡国公夫人的人了。”
褚眀修豁然抬眸看向东青,又看向褚胜。 褚胜默默的跟褚眀修点了头。 褚眀修难以置信,他的心腹,恋慕他的妻子,并且早就背叛了他…… 褚家那些人也意想不到。 褚欢听了笑话似的,嘴角一抽,讥诮道:“好歹毒的情意啊。”
东青道:“对了,褚戎还交代一件事,当年就是他暗中报信,邓氏才知道衡国公和冼夫人的事情,派人去追杀冼夫人的。”
褚眀修又被戳了一个口子。 褚欢面色骤冷,随即看向褚眀修,冷然笑问:“父亲,事到如今,您觉得该如何处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