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整个人僵住了,血液凝固了一下,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景烜。
他怎么会知道??! 见她惊愕的反应,明显的不是他说的话匪夷所思,而是震惊他会知道这个事。 景烜目光微缩,喃喃出声:“果然,你真的想要杀了他,杀了本王的孩子……” 既到此处,也没什么好打太极的了。 褚欢深吸了口气,狠狠吞咽了一下,微抬下巴坦然问他:“殿下又是怎么知道的?”景烜没回答,突然欺身伸手来,一把掐着褚欢的下颌骨,强行让她抬头,目光发狠咬牙质问: “本王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敢?褚欢,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意图扼杀本王的孩子,你怎么敢的?!!”
他脸上本就有那么狰狞的一条疤痕,如今双眸赤红厉声叱问的样子,有些慑人。 褚欢下颌骨被他捏得生疼,她吸了口气紧皱眉头,微咬着牙。 景烜见状,下意识的松了点力道,可还捏着她的下巴。 他需要她的答案。 褚欢好受点了,吸了口气,坦然无畏的对上他的眼,冷笑问:“我为什么不敢?”
景烜面色一顿:“你……” 褚欢道:“这是我的孩子,我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我既不想要他来到这个世上,为什么不敢扼杀他?”
景烜瞳孔缩紧,再度用力叱问:“这是本王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不要他?!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想做的是什么?!你不想活了是么?”
褚欢下巴又疼了,她闭了闭眼忍着痛意。 随后,她睁眼平静的看他,平铺直叙道:“我想活,但是我不想做你的王妃,不想生下你的孩子。”
景烜怔着:“什么?”
褚欢道:“景烜,你知道当初我是不愿意嫁给你的,是褚家逼我,我没得选才嫁给你,我是来赌命的。”
景烜目光微动,放开了她的下巴,紧盯着她脸色目光冷沉。 褚欢说:“我差点死了,千方百计的活下来,为此,我不要尊严谄媚讨好你,可我也只是想要活着而已,你的王妃,甚至是以后可能的后位,我都不想要。”
顿了顿,她目光直锐的凝着他,所出更让景烜内心震撼的话:“当然,还有你,尤其是你,我不想要。”
“你……” 褚欢噙着一抹不屑的笑:“既然我不想要你,不想要做你的王妃,不想要所谓的后位尊荣,我为什么要生下这个会束缚我的孩子?他本就不该存在的。”
景烜倒吸了口气,恶狠狠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褚欢冷笑反问:“难道不是么?你当初是被下药才碰了我,我不是你想要的,这个孩子自然也不是,他只是一个错误,就像我和你,被迫成为夫妻,是错的。”
景烜怒道:“他该不该存在,是对的还是错误,轮不到你来定论!你既然怀了他,就该生下来,而不是擅自决定落胎!”
“为什么?”
褚欢这样问,让景烜 一时不解。 褚欢道:“我是孩子的母亲,他长在我身上,我才是孕育他的人,我为什么没有资格决定他的去留?只是因为我嫁给了你,生死在你掌握之中,我就只能任你摆布了么?连生孩子,都由你说了算?”
景烜想说是,但是话到嘴边,对上她的眼神,他哑然了。 褚欢沉默了片刻,缓缓出声:“景烜,你骄傲,自负,多疑,也善变,并不是多好的人,在我心里,你从来不是我的丈夫,只是一个拿捏我性命,践踏我尊严的人,你不喜我,我也厌恶你。”
景烜愕然看着她,她竟然敢这样说他?! 褚欢说:“我嫁给你时,曾心怀一丝侥幸,总想着你会是个明辨是非的人,或许会怜悯我的被逼无奈,可我错了,你不是,景烜,你和褚家的人都一样,都是刽子手。”
她嘲弄着,笑容讽刺:“这桩婚事,明明我才是最无辜的人,陛下赐婚,你半推半就,褚家欺君替嫁,只有我是牺牲品,你比谁都知道我无辜,可你不在乎,视我如蝼蚁,连活路都不肯给我。”
景烜咬牙:“本王没有杀你!”
褚欢也厉声叱问他:“那是因为我匍匐在你脚下, 跟你做了交易为你做事,可以为你做治好你的脸,若我不能呢?你当初会放过我么?”
景烜被问住了。 他会么? 不会。 褚欢愈发嘲弄:“你不会,你不亲手处死我,却一定会送我上绝路,因为我的一条贱命,于你而言什么也不是,连出气都不够,死在这里都脏了你的地方。”
景烜感觉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呼吸和言语。 “其实你这样也没有错,牺牲我的是褚家,你只是不想要,只是忍不下这样的羞辱,你没有义务接纳我待我好……” 她望着他,声音很轻:“可正是这样,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看得很明白,你高高在上,贫苦弱者于你而言轻如尘埃,没有同理心,心里没有一丝善念。”
景烜听到这里,不想再听她再说这些了,淡声问:“你为何要说这些?”
褚欢淡笑:“我只是在告诉你,我为什么不想生下这个孩子。”
精选皱眉。 “我不需要有孩子,那会是我的累赘,即便一定要有,我孩子的父亲一定得是一个很好的人,他要明辨是非,心怀公正,是可以为我孩子榜样的人。”
她盯着他,从上到下的评判:“可你不是这样的人。”
景烜惨然冷笑:“本王在你眼里来,竟是如此不堪?”
褚欢冷笑:“不然呢?这一个多月,你多次罔顾是非的欺辱我,在你眼里,只有你想要的看重的便什么都好,否则反之,而我,就是那个反之,你想让我多高看你?”
景烜张了张嘴,缓了口气道:“可本王已经在善待你,从今以后,该给你的都不会亏了你。”
褚欢不为所动:“你现在善待我,不是因为你觉得我作为你的妻子该得到这些善待,而是因为我的价值越来越大,对你的用处也日渐重要,你乐得施舍我,仅此而已。”
景烜耐性直跌,气结道:“你一定要挑本王的刺么?不管是因为什么,本王都已经在善待你,该给你的都给了你,可你呢?你一声不响就想扼杀本王的孩子!”
褚欢怒笑质问:“你真的善待我了么?你真的觉得你该给我的都给了?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景烜倏地惊疑:“你什么意思?本王何时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