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毕开山的办公室,里面挺大,看上去刚装修的,很气派,放着挺大办公桌,墙上挂着字画和镇宅的刀剑。
“三师叔,请坐,我让人倒茶!”毕开山让我坐。
我没坐,把侯昌薅过来,一把按在一把椅子上,然后我坐在他对面毕开山的桌子上:“侯昌,我问你,一个多月前,是不是有人租了你的船?”“三师公,经常有人租我的船啊,您老说的是哪次哦?”
“有四个人和四个搞文物收藏的,在你船上鉴定文物。”
“啊……”他愣愣,说:“嗯,是有哦。当时有四个人来找我,给我500块,要租我的船用一下,还要我给开船。我看他们给钱这么多,就同意嘞。后来又来了四个人,听他们在讨论什么‘镇海魂’哦,好像是好贵重的东西。”
“你小子不是说谎吧?”
毕开山说:“就你那艘破船,看上去都要烂散架了。人家鉴定贵重东西至少要租个豪华游艇,会租你那破船?”
“师父,您不知道哦,越重要的事情才越要隐蔽,”侯昌语气里竟然带着自豪:“我那船虽然旧,可那是我老爸搞的原装英国货,船体既结实又抗风浪,最主要的是,它跑的快,一旦有事,发动了就可以开溜……” “放屁!你那破船,还跑得快?你骗鬼呢?”
“师父,您知道的,我每次出海,总会帮一些人带点儿货,赚点外快,可是也害怕被水警逮到,”侯昌解释说:“所以,我让人在船上加装了三个大马力发动机带的螺旋桨,还在船舱顶上装了个涡轮推进器,开足了马力,水警的巡逻艇绝对追不上。”
“你他妈的,小小年纪,竟然这么奸诈……” “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
我说:“侯昌,我问你,那四个租你船的人是什么人?”
“不知道哦,他们戴着墨镜和口罩,穿着一样的西装,我根本就认不出来哦。”
“真的?”
我瞪着他。
“猴崽子,你要是敢撒谎我揍死你!”毕开山又敲着桌子威胁道。
“哎呀,三师公、师父,我怎么敢?是真的没看到哦!”侯昌都快吓哭了:“他们威胁我哦,说不要对别人讲的,否则要烧掉我的船,让我的生意没得做。要不是三师公问,我可绝对不敢对外人讲哦。”
我问:“你仔细想想,他们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或者说特殊的标志之类的。”
“哦……哎,我想起来嘞,”侯昌突然说:“那个领头的,给我钱的时候,我看到他右手背上有个刺青哦。”
“什么刺青?”
“是一只八爪鱼抱着个元宝……给我个纸笔,我给画下来。”
侯昌说。
毕开山急忙到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铅笔递给他,这小子拿过去,刷刷一阵子,就画出来一只章鱼,八个爪子抱着一个元宝的样子,然后递给我:“就是这样的嘞。”我拿过来看看:“嗬,你小子的画画技术不错啊,练过?”
“嗨,我从小学画画,曾经想当个连环画画师的啦,谁知道继承我老爸卖了凤梨。”
“还有什么?”
“别的哦,真的再没有嘞,他们给的500块也让我花掉嘞。”
侯昌缩着脖子说。
正说着,手机响了,拿起来一听,是冬瓜仔:“哎呀宇教授哦,累可吓喜(死)我嘞!冇事吧?累在拉里……” “我没事。我在……”我问毕开山:“这是哪里?”“啊,是强龙运动器械公司大楼。”
“我在强龙运动器械公司大楼。”
“天啊,冷(您)竟然跑了辣么好远。好嘞,我们这就过去!”
侯昌吓得噗通又跪下了:“三师公,您可别让警察来抓我啊,我还要照顾生意和我生病的老爸哦!我也没钱请律师……” “好了好了,我说了,只是想找你了解情况,没说要抓你。可你小子跑了,我能不追你?警察能不追你?我给他们说,不抓你就是了。你得记着,今天我来找你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讲,这是为了你的小命安全,明白?”
“明白明白。谢谢三师公。”
侯昌不停地行礼。
“现在你赶快走,一会儿警察就来了。”侯昌看看毕开山,毕开山一瞪眼睛:“让你走你就快滚,发什么愣?想去蹲号子是不是?”
“哦是是,那我先走了。”
侯昌说着,呲溜一下窜出门,不见了踪影。
毕开山带着我下楼,一边走一边介绍:楼顶是露天练功场,四楼是健身房和练功房,现在正在装修;二层三层是生产车间和维修车间,生产和维修健身器械。最下面一层是商店,搞批发和零售,以批发为主。 走到第二层了,路过维修车间前的服务台,看到服务台后不是美女,而是个六十多岁、留花白山羊胡子的老头,正把一把日本武士刀递给一位穿休闲运动装的女士:“昨天就修好了,您试一下。”那女子接过刀,看了看刀柄,用手指弹弹,然后左手攥住刀鞘放在腰际,右手攥住刀柄,侧身微下蹲,拧腰发力,呛地拔出来,带过一道弧形的寒光,刀尖指向前方,刀身亮如秋水——这把刀显然不是凡品 。 她把刀在手里掂了掂,耍个腕花,熟练地插刀入鞘,站起身,微笑着对老头说:“严师傅果然手艺精湛,刀柄就象没坏过一样,太棒了。谢谢!”
“嗨!不是吹牛,维修这种刀的传统手艺,我认了第二,全香港没人敢认第一。嘿嘿!”
老头自豪地捋着山羊胡子。
女子打开皮包掏钱付了账,一转身,和我正对脸,我们两个都一愣。 “谢小姐!”“宇教授!”
谢青青急忙过来向我伸出手:“又见面了。”
我和她握手:“是啊,真巧。没想到,谢小姐还是位剑道高手。”
“哦不不,我可不会剑道。”
她笑着摇摇头:“这是我朋友的,他是剑道四段。剑柄损坏了,委托我给送到这里来修理,这里的严师傅是用传统工艺修理兵器的高手,果然不错啊。”
寒暄了几句,谢青青告辞走了。 “哎,三师叔,这位美女好靓啊,你们认识?”
毕开山问。
“见过一面,不熟。”我说着,走到柜台那里,问严师傅:“严师傅,刚才那位女士,刀柄怎么会坏呢?”
“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很大的力量磕坏的啦,”严老头说:“内柄和缠缑都有损坏……我也没仔细问。”
“哦。谢谢啊。”
“三师叔,您是来旅游的吧?”
“算是吧。”
“我说,您先别走,在这里帮我一把,教教我这帮不成器的徒弟。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宇家的真功夫。”
“地瓜哥,您的就是宇家的真功夫,您的八卦散手足够教他们打十个了。”
“唉唉,我怎么能和你老相比?至少您从二师爷那里学的‘乾阳功’我就不会。”
“现在您就是学也学不会了,那个得从小学啊,也得是童子功,半路出家成不了。”
“嗯嗯,这个我知道。”
“我来这里也顺便办点公事,所以有警方配合一下,办完就得走,没法帮你带徒弟。”
“哦,是这样,那、那算了。”
说着到了楼下的商店,其实是个大商场,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健身器械、运动器械,当然也包括各种武术、格斗用品,种类繁多。 就听见门外,警笛声刺耳,付正冬的车和两辆警车呼啸着开到门前,警察都下来了。 我走出去,告诉他们,我已经找到侯昌询问了情况。 “要拘捕他吗?”
张警官问。
“不需要,现在,可以收队回去了。非常感谢。”我说。
“yes,sir!”张警官答应一声,高喊:“收队!”
我对毕开山一抱拳:“地瓜哥,非常感谢你帮忙。我先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