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一看,杜兰德这混蛋已经和另外两名法国特工把牛嘴里的红宝石给撬下来,双手举着欢呼。
可就在这时,那牛雕像的眼睛里突然放出红光,同时背上的星座图案也开始放光,接着牛身上那些厚厚的黑色的东西开始刷刷地剥落,接着呼地一下浑身燃烧起红色的火焰。 “哞——吽——”那牛嘴里吐出一股白色雾气,接着头跟着摇动起来。 “啊呀上帝,那牛活了,怎么可能!”祭坛上一片惊叫。
可事实是那头牛真的活了,它摇头摆尾,咆哮一声就奔杜兰德冲过去,牛蹄踏在地上隆隆作响。 “我的上帝——!”杜兰德惊叫着,撒腿就跑。
两个法国特工大概想保护主子,杜兰德跑过去,他们拦在牛前面,拔出手枪对着那牛一顿乱枪,就见牛身上火花乱蹦,发出叮当的声音,似乎是打在了金属物体上,那牛毫不在乎。 一声惨叫,一个特工被牛角刺穿了身体,挂在牛角上,牛的冲击力不减,继续往前拱;另一个特工惊叫着跟着杜兰德狂奔,那牛追到他身后,嘴里喷出一股白烟,那名特工竟然燃烧起来,嚎叫着滚倒在地,那牛从他身上踏过去,没了动静。 杜兰德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吓疯了,抱着那块红石头绕着祭坛狂奔,那牛头上还挑着个死人,在身后紧追不舍,祭坛这边格里森一声令下,乱枪齐发,射向那头牛,可牛根本不理,狂追杜兰德。 也就是在此时,祭坛对面的黑影里突然冒出来一大群人,足有五六十个,喊叫着一边射击一边冲过来。 “卧倒!隐蔽——!”卡普兰喊着:“射击!”
众人都不打牛了,而是对着前面冲过来的武装分子射击,枪声大作,子弹乱飞。 “冲啊!杀死异教徒,夺回神书!”
对面的黑暗里传来布尔汗的狂叫。
那些人更加疯狂地射击着冲过来。 对方人多枪多,子弹密集,我们都趴在祭坛边的石堰后面不敢抬头,听动静对方要冲近了。 这时,杜兰德那个混蛋正好跑到祭坛的一侧,那头牛也要追上它了。 我双手一按石沿,身子平平地飞出去,正好扑在杜兰德身上,把他撞开去,我们两个人滚在地上,那头牛轰隆一声就从身边冲过去了。 “谢谢……”杜兰德吓得五官都移位了。 “把那石头给我!”我一把从他怀里把那红石头夺过来,看看象快红水晶或者是红玻璃,里面还有闪光。
那头牛冲过去,刹住四蹄,咆哮一声又掉回头来。 我就地一滚,把手里的红宝石向追过来的那伙人扔过去。 “哞——”那头巨牛一声吼叫,抬头看着宝石在空中划着弧线向那伙人飞过去,竟然掉头追着石头奔那伙人去了。 这下布尔汗的人可惨透了,被那头牛横冲直撞、连踢带踏,遍地乱滚、满天乱飞,有的人身上着起火来,惨叫着乱窜;他们也顾不得向我们射击了,都对着牛开枪,也发现枪弹无用,其他人掉头往回跑,那头浑身火焰的疯牛追着他们冲进黑暗里,地面上又横七竖八地倒着十四五具尸体,武器扔得满地。 “停止射击!”格里森喊,枪声戛然而止。
士兵们端着枪,低声议论:“牛把他们赶走了。”“是啊,那牛是什么妖怪,真可怕。”
“可、可牛呢?”
话音未落,黑暗里红光闪动,地面隆隆作响,那头牛口鼻里喷着白烟,又奔祭坛冲过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白磷的刺鼻味道。 “啊呀,它回来了,射击!”
格里森吼着。
又是枪声大作,可牛已经冲到了祭坛跟前,砰乓两声,把两名士兵给顶飞了,其他士兵知道顶不住,惊叫着往一边躲开。 就在这关键时刻,身后一声怒吼,那个叫乌里的俄国巨人冲了出去,往前一扑,双手扳住了牛的双角,两米多高的身躯靠在牛头上,吼叫着往下一压,我都不知道这巨人到底有多大力量,竟然把牛头压低下去,但是牛仍然顶着他往前冲了好几步,停了下来。 巨牛把头一摆,乌里被甩出去好几米远,他一骨碌爬起来,又扑上去扳住了牛角,牛摇晃着大头想再次甩开他,可这大力士明显收过严格训练,很灵活,随着它的摆动调整着身体跳跃着,一时也甩不开他。 看这这样子乌里也顶不多久,正不知所措,就听见祭坛那里传来艾达的喊声:“宇教授,那块石头!”我猛然醒悟,撒腿就往前跑,跑出去几十步,看到不远处那块红石头在尸体堆里灼灼放光,急忙上前捡起来,掉头往回跑。 等我跑回来,悲剧已经发生了,巨人乌里还死死地扳住牛角,可他被牛嘴里的白气喷到身上,身体燃烧起来,他扔怒吼着抓住牛角不放。 我趁他们僵持的时候冲到跟前,用尽全身力气把红石头往牛嘴里捣去。 “砰”地一声石头卡进了牛嘴里,呼地一声,牛身上的火焰熄灭,身上的星座也跟着熄灭,两眼的红光消失,站在那里不动了。 乌里已经烧成了一个巨大的火人,他放开手,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轰隆一声倒了下去。 “乌里——!”
考帕拉惊叫着:“快,快灭火啊,救人——!”
几个士兵冲上来用毯子覆盖扑打,可那火奇怪,怎么也扑不灭,反而越扑越旺,把两床毯子烧着,士兵吓得急忙扔掉毯子躲开。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勇敢的斗牛巨人被烧成了焦炭。 这次还没等我发火,考帕拉已经扑了上去,双手掐住杜兰德的脖子咆哮起来:“混蛋!你没听见宇天龙的警告吗?你这个白痴!你害死了你的两个手下,也害死了乌里,几乎害死了我们所有的人,你这个混蛋!”
杜兰德早吓傻了,又被考帕拉掐住脖子,举着双手,两眼瞪得老大,张着嘴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赫尔施、亚当斯、沃克尔、莫莉萨一齐上前把考帕拉拉开:“教授,别激动,现在事情发生了,您就是掐死他也没用,乌里也不能复生。”
考帕拉一边叫骂一边松开手,没想到这老头的火气也这么大。 其实我早想上前掐死杜兰德,可现在不好再动手了。 杜兰德倒过口气儿来,手摸着脖子,回头看看那头站着不动的牛,战战兢兢地说:“对、对不起,对不起各位,我不知道,谁知道会发生这么诡异的事情,太、太可怕了……” 我说:“杜兰德先生,我再说一遍:下面还有十一层,诡异的事儿多了,如果你再不听警告,还会害死更多的人。”
莫莉萨也说:“杜兰德先生,您是我的上级,我本不该说什么,可我求您听一下宇教授劝告,别再这么轻举妄动了好不好?”
“好的,好的,我、我不动了,再也不乱动了。”
杜兰德惊魂未定。
我又补充说:“我还要告诉各位,根据考帕拉教授的说法,上面几层的人,都是殉葬的一般贵族、大臣和奴仆,大家也看到了,他们只有少量的金银器皿和首饰,最多的是陶器、石器、青铜器,算不得很值钱的东西,最值钱的东西,应该是在最底层国王的墓室内,或者是最靠近底层的那几层,如果现在大家想拿那些金银器,请随便,但是到了底层有更珍贵的宝物,你们就装不下了。”大概这些人已经很相信我了,就听见一片丁零当啷的声音,一些人把随手拿到的一些金银器皿都丢在了祭坛上。 这下我们又失去了五个人:两名法国特工,一名俄国特工,另外还有两名士兵,一名是被布尔汗的人的枪弹击中了脖子,另一个是被那妖怪牛牴得七窍流血,明白地也活不成了。 “宇教授,不好意思,我让那混蛋气疯了。”
考帕拉喘着粗气走到我身边,掏出手绢擦着秃头上的汗,又从内衣兜里掏出一个金属的扁酒壶来,仰脖子喝了一口,又递给我,用汉语说:“您很聪明,也很勇敢,但是我建议您以后别这么冲出去,让他们去搞,如果你死了,我们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
我拿着酒壶喝了一口,我滴妈,这酒至少有60度,象喝火炭一般,从喉咙直烧到小腹:“好的,我知道了教授,可事情太紧急,不得不冒险——您这酒太够劲儿了。”
“65度的Vodka,以烈火来平息我心中的烈火,否则我仍然有强烈的冲动想掐死那法国混蛋。”
考帕拉收回酒瓶抹抹嘴:“您能告诉我那头牛是怎么回事吗?”
“我不知道,教授,我解释不了,也许是一种高科技,可我不知道四千年前的阿卡德人怎么会有这种技术,也许真是神灵的力量,不过它嘴里喷出来的白烟应该是白磷,遇到人身体的热量就燃烧。”
“苏美尔人的史诗里说:‘神灵与亡者同居一室’,看来是真的。”
“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布尔汗他们杀回来之前我们得赶快去下一层,他们人比我们多多了,打起来我们挡不住的。”
在士兵的掩护下,我们重新凑到祭坛那里,小波娃又从南纳胳膊上抽血滴进雕像的金杯里,地面又震动起来,地面上的六角花型分开,又一个带着星盘的石台升了起来。 这次没人敢动手了,都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