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赫尔施来了,我迫不及待地要求给兄弟打电话,他同意了,给我一个手机,我拨了耗子的号码,耗子接了。
“耗子?怎么样?”我急乎乎地问。
“老大,我们到了,祁老师带人来接我们,正要请我们吃饭。”耗子说:“老大,你怎么样?”
“我还好。让祁老师听电话。”
电话里传来祁老师的声音:“宇老弟,我是老祁,我已经接到段天机和马辉了,东西也看到了,没错儿,谢谢,辛苦你了。”
我的心咣当落回肚子里,如释重负。 接着我又给飞飞打了电话,告诉她,大使馆委托我在这里帮助办点事情,暂时不能回去,让她不要担心。 女人的直觉又让飞飞紧张起来,反反复复地叮嘱了半天,让我千万小心,她知道以色列这里情况不是一般的复杂,我好歹安慰了一番。 赫尔施也是迫不及待:“教授,您看,我们很好地履行了协约,我想您也……” “好吧,”我说:“我也开始履行协约,您说我要哪里?要干什么?请便。”
“哈哈,很好。我们要先送您去椰鲁萨冷。您先换衣服,我去安排。”
赫尔施说着,出去了。
接着,格蕾西进来了,手里提着两个大纸袋。 “这是什么?”我问。
“给您的衣服,教授,”格蕾西微笑着:“请您把身上的衣服都换下来,穿上这些。”“可我的衣服都是新的……” “这个和新旧无关,是为了您的安全。”
我突然明白他们可能在衣服里做了什么手脚,但是又不能不听。 “OK,那、您回避一下,我换……” “哦不,我必须看着您换上,这是我的工作。”
格蕾西说:“我在,您觉得难堪吗?”
“不是,我是怕您难堪。”
“您不用介意我,我也有过男朋友,对男人的身体并不陌生。”
格蕾西说着,打开纸袋,里面内衣、外衣都有,还有皮鞋、袜子,从上到下全套的新货。 “哦……有过男朋友?”
我转过身,一边脱衣服一边问。
“是的,在特种部队的时候,”格蕾西说:“后来我们服役期满,他要我一起退役去结婚,可这时候我接到了加入摩萨德的命令,只能选择其一。”“您选择了后者。”
“是的,教授,”格蕾西很无奈地一笑:“毕竟这是我一直向往的工作。”
“干特工也不耽误结婚啊。”
“可他说不行,他需要一个能照顾家庭的妻子,”格蕾西说:“所以我们只能分手了。我加入摩萨德的第二年,他和另外一个女孩结婚了,现在已经有了孩子。”
“真遗憾……” “不遗憾,我不后悔我的选择。”
我把里外全脱了,换上新的,白衬衣,黑西装、黑底白花的领带、黑皮鞋,竟然挺合适,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到穿衣镜前照照,格蕾西过来,给我整了一下领带,笑着说:“宇教授,您真的挺帅的,很有气质。”
“谢谢夸奖。”
这情景,竟然让我想起当年和艾伦·玛格丽特刚相识的时候情景。
“可我刚才看到您身上怎么好多伤疤?好像还有枪伤。您也当过兵、打过仗吗?”“没有。那是在以前在街头打架和办别的任务的时候留下的纪念,好几次性命都差点没了。”
“哦哦,原来如此,您可真幸运。”
之后,我被带到一辆汽车上,那汽车可有点恐怖了,象是监狱里押解犯人的那种黑色重甲汽车,前面两辆汽车,后面三辆汽车跟着。 坐在我身边的,是四个全副武装的特工人员,都带着长枪,如临大敌,但是没有赫尔施和格蕾西,他们好像在前后的汽车上。 汽车先往西开了一阵,然后掉头往北开,路两边都是黄沙地上栽植的那种耐旱的灌木和一些草类,根本也没什么风景可看。 可让我奇怪的是,一条大路上看不到几辆车,冷冷清清的。 “奇怪,这路上怎么车这么少?”
我问。
一个特工说:“今天是周六,是安息日,宇先生。信奉犹太教的人这天什么都不干,连门都不出,更不会开车上路。”“可我还是看到了几辆车……” “那是世俗派的人,他们不在乎安息日的,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所以,您在特拉维夫会看到,那些从周五晚上就开始关门的商店都是传统犹太教徒开的,而那些照常营业的商店和娱乐场所是世俗派开的 。”
“看来你们是世俗派了。”
“我们情况特殊,有任务就得去完成,不会在乎这些的。”
“好吧,我不懂。”
开了也就是十来分钟,正走着,突然听见前面轰隆一声,接着这辆车开始剧烈地摇晃,左右乱甩,前面的司机大声喊着什么,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紧接着后面又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好像是爆炸。 四个特工跳起来,端起起枪。 也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旁边一声巨响,车身猛地一震,似乎飞起来,接着开始翻滚,好像滚出公路了,我和那四个特工在车里就象骰筒里的骰子一样翻滚着,脑袋连续撞击在什么地方,翻滚的车还没停下,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悠悠地醒来,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混混沌沌的,半天才迷瞪过来,觉得一阵头疼,连脖子都疼。 身子一动,吓了一跳,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再一动,连双脚上也缠着绳子,而且是那种牛皮绳子,被绑的人最怕这种绳子,它无论如何也挣不断,力量再大都不好使,甚至会越挣越紧。 刚换上的新衣服上脏兮兮的都是泥土污渍,又明白过来——我又被绑架了,而且是从摩萨德手里把我绑架了,这可太神奇了! 我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听见隆隆的发动机声,还闻到一股难闻的柴油味道,感觉时起时伏,忽忽悠悠的。 旁边是个圆形的窗户,我挣扎着直起身子,探头往窗户一看,外面碧波万顷、海浪汹涌,时起时伏,一轮红日已经接近了海面——我竟然是在一艘船上,正在地中海上飞驰。 突然,我听到舱门有动静,急忙又躺下,继续装晕。 门开了,进来两个人,都是穿着黑色阿拉伯衣服的阿拉伯人,用黑布蒙着脸,背着冲峰枪,两个进来看看,其中一个还用脚踢踢我,和另一个说着什么,可惜我听不懂,但是我知道,又落到阿拉伯人手里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船开始减速,后来停下了,舱门开了,进来两个人,把我从地上架起来,解开了脚上的绳子,拍脸拧腮帮子。 我假装刚刚醒来,哼哼一声,摇摇头,往两边看看:“这是哪里?”
“少废话,快走!”
一个用英语呵斥着:“没炸死你算你走运!”
“应该是算你们走运吧。”
“Fuck……” 我屁股上挨了一脚。 从船舱里走出来,发现我身在一艘白色的游艇上,而游艇已经靠上了一个海岛的岸边。 地中海里岛屿众多,我也搞不清在什么地方,岛上有很多绿色植物,并不像以色列的土地那么多沙,看着有点赏心悦目。 再往两边和身后看看,大海茫茫,连个船的影子都看不到,心里暗想:完了完了,这鬼地方,想逃是没可能了。 我被架上码头,看到对面站着一个穿黑袍的瘦高个大胡子,一眼就认出是布尔汗,身后还跟着四个全副武装的端着长枪的人,也都是一身黑色。 在他们身后,是两辆军用吉普车。 两个人架着我,把我推到布尔汗面前。 布尔汗鹰一样的眼睛看看我,手按在胸前一弯腰:“哦,宇先生,又见面了。”
“是啊,布尔汗先生,真荣幸!”
我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地方,这里可真不错。”
“嘿嘿,您真狡猾,上次被你逃脱了,你可……” “哎哎,您别弄错了,布尔汗先生,我可没逃,是你们把我弄丢了,又让另一伙人给抓了去。”
“所以这次我们又把您抢回来了,感谢**。您感觉如何?”
“不太好,头疼得厉害,脖子也疼,到现在还在发晕,我好像昏迷了好长时间,又坐了好久的船……” “那是没办法的事情,先生,地中海上到处都是犹太人的巡逻舰,我们只能多绕点路。但您没死可太好了,**在眷顾您。”
布尔汗一侧身伸手:“您请!”
我被架上了一辆吉普车,布尔汗等人也上了吉普车,开动起来,沿着一条路往岛内开,后来开到一片房子前面,四周是围墙,围墙上有人站岗。 车开到围墙的大门前停下,大门紧闭。 听到一阵哭声和喊叫声,转脸一看,不远处的灌木丛旁跪着两个被反绑双手、穿着白袍的男人,身后站着两名带枪黑衣服士兵。 那两跪着的不停地哭叫,大概是在求饶;就听其中一名士兵高声喊了几句什么,然后砰砰两声枪响,那两个被绑的一头栽倒在地。 我转头看看布尔汗。 “不用紧张,宇先生,”布尔汗阴阴地说:“他们是叛徒,叛徒的下场就是这样!”
我一耸肩。 这时,门开了,汽车开进去,我们下了车,面前是一座白色的三层小楼,四周还有一些搭配的火柴盒建筑的房子,房子顶上都站着拿枪的人,看来这里是个秘密据点。 在房子前头,一个穿白色阿拉伯大袍人,带着一群人在等。 那人看上去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胖胖的,圆圆的脸,黑色络腮短胡子,看见我下了车,就张开双臂迎上来,用流利的英语说:“啊,宇天龙教授,感谢**,终于见到您了。”
他见我还被反绑着,就对布尔汗说:“布尔汗,你怎么这么没礼貌?请宇教授来还绳捆索绑的,还不快给解开。”
布尔汗对身后的人挥挥手,我手上的绳子被解开了。好像这老头是布尔汗的上司,可我根本就没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