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小事很快就翻了篇。经理拿了新的礼服供时音挑选,她选了两条。付款时如昨晚傅聿川短信说的那样,报了他的名字。经理送时音进入电梯,看着电梯门合上,她才收起笑容转身回店铺。年轻的柜姐走在她身旁,疑惑道:“姐,咱那条高定的礼服售价不是一百六十万吗?您怎么说成六百万,还——”还强行卖给了时雪韩成泽?这句话柜姐没说,经理却听懂了。她没解释什么,只说:“服务好有素质的顾客是皇后品牌一向的宗旨,对于没家教的客人,咱们可以还击,这是集团本部给的底气。”
这是傅氏集团旗下的品牌。隶属于傅聿川。毫不夸张地说,目前的京城,傅氏集团就是各大商圈的风向标,傅聿川宽泛的人脉和权势掌控力是难以想象的。公司内部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是傅总亲自下发的规定:“凡是集团的员工,都可以挺直腰板做人。遇到难缠的客人,可以自行发挥,公司给撑腰。”
服务业做久了,那一时刻经理本能反应要去道歉。被时小姐提醒了一下,忽然意识到根本不需要做小伏低。-周五晚八点。股东们的局会对年轻人来说比较枯燥无聊,在包厢里坐了半个多小时,傅聿川带着时音先一步离开了。两人进了电梯。傅聿川按了15楼的按钮。他偏头看向身后的人,许是胆小的缘故,只要在人稍微多一点的场合,她就会躲在角落,耷拉着脑袋安静不说话。“今晚有人燃放烟火,可以去看看。”
时音抬头,视线装入男人棱角分明的脸,“我以为您是要回去了……”“叮——”电梯抵达相应楼层。傅聿川走了出去,时音即刻跟上。十五楼今晚有了包了场,非常热闹。一出来就看见偌大的露天阳台上热舞的男男女女们,其中还有几道熟悉的身影。韩成泽的狐朋狗友。行走在无人的过道上,可以透过玻璃望见阳台景象。傅聿川低头看她:“韩少的生日宴,要去送个祝福吗?”
时音顿了顿。联想到今日时雪在家里试了一天的衣服,傍晚出门时化了个全妆,还喷了不少香水。原来是韩成泽的生日。他们俩几天前在商场吵架,之后估计是闹掰了,趁着这个机会和好。时音:“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傅聿川:“联姻没取消,对外依然是未婚夫妻。”
时音抬头望他,刚准备说句什么,耳畔便传来连绵的喘息声。男女交织在一起,太过于露骨奔放,难以入耳。她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两米外的套房。房门没有关严实,还开着一条细微的缝儿。门口掉落着女人的外套,可想而知这两人是有多急切,才会在走廊上就开始,急得连门都忘了踹上。这声音很熟悉。时音走到房门口,女人那道娇滴喘哼的“成泽”吟叫钻入了她耳内。时音蓦地抬头,望向后方的傅聿川。两人对视数秒。傅聿川问她:“需要我帮你安排媒体吗?”
未婚夫出轨在前,连同亲妹羞辱她在后,如今又被她抓了个正着。不管去哪说,时音这位堂堂正正的未婚妻都有资格审判这两人。她注视着傅聿川,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在这等你?”
“车库吧。”
时音回复他,又说:“傅先生您地位超凡,我怕这些污秽的画面脏了您的眼睛。处理好这里的事,我去车库找您。”
“嗯。”
他应了一声便离开了。望着男人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时音收回视线。她走到房门口,拿出手机点进录像界面,慢慢打开门,举着手机往室内去。满地都是衣服。到处散落。离卧室越近,那男女的声音就愈发刺耳。走到卧室门口,手机摄像头和时音眼睛同时装入那香艳激烈的画面。床上的两人一丝不挂。太过于忘情。以至于根本没察觉有人到了房门口。约莫过了三分多钟,要换姿势了,时雪爬起身的那刻,忽然与门口的时音对视,女人吓得尖叫,本能慌张地去抓被子。韩成泽也回过了神。转头看见时音举着手机录像,他也忙地去抢被子。“时音你干什么?”
时雪缩在被褥里,生怕手机摄像头拍到自己,“成泽,快把她弄出去,她在拍我们。”
韩成泽用被子盖着下身。一边警惕地盯着门口录像的时音,一边试探地要去捡床尾自己的衣裤。时音站在原地继续录像。保存好视频,她将手机收回包里。没看面前的人,转身离开房间。时雪疯了:“成泽,不能让她走,她手里有视频!”
韩成泽也不淡定了:“时音,有什么事好商量——”“砰!”
男人话音未落。回复他的是时音利索甩门的响声。傅总的行动力很强。媒体来得速度忒快了,时音才甩上门从卧室出来,套房大门口便一窝蜂涌进来一大群人,举着摄影机和闪光灯哐哐往里头钻。争着去抢新闻头版头条。时音立马往旁侧躲,等站稳了脚跟,偏头再望过去,就只看见乌泱泱一堆人挤进卧室的场面,然后还有里头时雪的尖叫声。她走出房间。搭乘电梯去了负二楼的车库。从电梯里出来,刚走两步,不远处的宾利鸣笛两声,车前灯光闪了两下。她抬眸望去,借着车灯光线,看见了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他靠坐在座椅上。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搭在黑色的方向盘上。时音朝他小跑过去,绕过车前身,跑到副驾的位置,打开门钻了进去。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与他分享自己的喜悦:“终于有看他们笑话的一天了。”
“高兴了?”
“嗯,出气了。”
她系好安全带坐直身子,刚抬起头,男人温热的指腹抚上她左侧面颊。他动作很轻,所抚之处泛起酥麻感,傅聿川说:“脸上沾了灰。”
时音下意识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抬眸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他正注视着她。像是被什么烫到了,女孩立马收回视线把脑袋低下。傅聿川无声笑了。他驱动车子,宾利驶离车库,往时家宅院方向开。车子驶入了京城繁华街道,外头的霓虹灯光时不时映入车厢里,落在两人身上。密闭的空间很是安静。静能闻针。时音贴在车门,一双手摆在身前,十指无端地缠绕揪紧。这时,男人磁性的嗓音传了过来:“时老的病情怎么样了?”
她连忙抬头应道:“好多了,医生说再稳定两周就可以动手术。”
“医药费还够吗?”
“够的,上次您借了我五百万,还剩了一大半。”
说到这,时音抿了抿唇,声音轻细:“傅先生,您帮我的实在太多了,我后半辈子会尽全力去还您的恩情——”“不用还。”
“什么?”
时音诧异。前方路口是红灯。傅聿川停好车,偏头迎上她明亮的眼眸,道:“跟了我,不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