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受到女子生产的凶险,彻骨的寒意随着惊惧蔓延全身。他不敢想象,倘若有朝一日,他的阿沅经历生产之险,他能不能熬得住。“三娘那是因意外而遭遇不测。”
陆芷沅伸手捧着他的脸颊,笑着安抚他。祁渊没有说话,只抱紧了她,脸色有些发白。闻春在外边道:“殿下,李大人和顾县令他们问几时出发。”
祁渊松开陆芷沅,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我要出发了,等着我回来。”
“好,我等你回来。”
陆芷沅柔声应道。祁渊出来,随顾明之走出县衙大门。江陵突然拍了拍顾明之的肩膀,示意他往一边看去,“顾县令,澄丫头在同谁说话呢?”
顾明之看过去,顾月澄在那边同一个年轻男子说话,他只看了那蓝布长袄,就认出了,“那是阿澄的师兄叶溪,他经常来找阿澄。”
江陵笑了笑,问道:“你不怕他看上你家阿澄?”
顾明之接过随从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又看了一眼叶溪,“那孩子品性不错,若是阿澄和他能成,日后也有个好归宿了。”
江陵也骑上马,回头看了看叶溪身上的蓝布长袄,“那孩子是个白身吧,你不怕阿澄跟她吃苦?”
“他是个郎中,再怎么样也不会饿肚子,只要吃饱穿暖就行,那些富贵荣华,谁知是蜜糖还是砒霜。”
顾明之不甚在意道。祁渊和李怀川骑马走在最前面,听到后面的说话声,李怀川微微倾过身子低笑道:“这位顾县令,见地倒是与众不同。”
“他不仅见地不俗,”祁渊侧头遥遥望着顾月澄,“还很疼爱女儿。”
同那一位相比,顾明之对女儿的疼爱,是真心的。顾月澄回来的时候,把叶溪也带了过来。她向进屋同陆芷沅说道:“华侧妃,臣女师兄的医术比臣女精通,臣女可否让他帮您瞧瞧。”
陆芷沅还没答应,闻春就先对她道:“侧妃,多瞧瞧也是好的,说不定刚好就瞧对了,您的身子就好了。”
看着闻春期盼的眼神,陆芷沅应道:“好,那就有劳叶郎中了。”
顾月澄忙把叶溪叫进来,又打开了墙边的柜子,一股浓郁的草药味扑鼻而来,里头是满满一柜子的药材。她从柜子中拿出脉枕,垫在陆芷沅的右手腕下。叶溪告罪,坐下给陆芷沅诊脉,手刚搭上她手腕的寸口一会,就抬眸看了她一眼。陆芷沅有些发慌。虽然已知自己身子不好,但叶溪这么猛然一看,还是让人心悸。她不禁把自己身子这段时日的反应细细想了一遍,好像除了被楚后两次惩罚,膝盖旧疾复发,畏寒,别的也没什么了,叶溪看自己这一眼,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病情加重,而自己没有察觉?她越想心越慌,提心吊胆地等叶溪诊脉结束。可偏偏叶溪诊脉非常慢,他看了陆芷沅那一眼之后,就垂眸凝神,半晌才诊完她的右手,然后换左手。屋子里安静极了,无人说话,闻春犹恐自己的鼻息打扰到叶溪,努力放轻鼻息。等到叶溪的手从陆芷沅左手腕拿起来,闻春迫不及待地问道:“叶郎中,侧妃的身子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