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郝赞依旧起了个大早。他来到酒肆门前,发现一向勤快的小芙竟然没有开店门。“小芙!”
“小芙!”
“芙嫚儿!”
郝赞扯着喉咙喊,却没人应声。他疑惑地绕去了后院,见院门大开着,心里惊了一瞬,连忙跑进去。晒干的苞米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一只上头甚至还沾着血;铁锅架在正中央,还没洗,不像是小芙的作派;锅旁边的陶罐子碎得四分五裂,里头是在地上躺了一夜的苞米饭。郝赞一看,整个人都发懵。“了不得了哇——”郝赞哭道,“小芙让山贼掳走了哇——”郝赞从后院哭到酒肆,还不忘顺手开了店门。没有小芙,他一个人怎么搬酒坛子啊。郝赞哭哭啼啼地去找老郑,老郑丢下刚打了一盆的鸡蛋来院子里看。老郑年纪大,比郝赞冷静多了,当下朝着郝赞的头上一打。“哭什么哭?!”
老郑咬牙切齿,“什么山贼——说出去小芙还要不要名声了?!”
山贼窝里都是男人,早些年被掳上山的妇人命苦,不给几位当家的生十年孩子轻易下不来山,是以名声的确不好听。郝赞揩泪:“那小芙能哪儿呢?”
老郑略思索了一下,道:“没准儿…让纪仲崖给弄走了?”
这还不如给山贼生孩子呢!郝赞哇地一下哭得更大声了。不过,老郑说得的确有道理——整个峄城除了纪仲崖,谁还跟小芙有过节呢?酒肆东家走亲戚去了,郝赞索性关了店门,同老郑商议了一下,俩人一起去纪府讨要个说法。到了纪府的大门前,瞧着门口俩雄赳赳气昂昂的石狮子,一老一少的气势也熄了不少。再瞧门口站着的不知是宇文小将军还是景王的人,个个身长八尺一脸横肉,俩人就更直不起腰来了。这时候郝赞居然没有临阵脱逃,只见他一叉腰往中间一站,扯着喉咙道:“还我们小芙来!”
“对!”
老郑也跟着挺起胸脯,“将我们小芙放出来!”
侍卫们漠然地看着他们,手执武器走了过来。长枪个个少说也有二十斤重,碰在地面时划过刺耳的音调,像是下一刻就要冒火星子似的。可下一刻,长枪便指着郝赞的鼻子尖儿了。“来者何人?”
侍卫冷声道,“可知府中都有谁?”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郝赞立马屈膝跪下了。长枪指向站着的老郑。老郑暗骂一声臭小子,也跟着匍匐倒地。“我们不是有意要冒犯的…”郝赞软着膝盖抹泪道,“我们小芙…就是之前送酒的那姑娘,他们得罪了这府里的二公子,今天人就没了,料想是被趁夜掳来…您们发发慈悲,放我们进去找人吧!”
侍卫们都不是吃干饭的,若人人都能靠近景王住处,那还要他们何用?当下便用枪尖挑起了郝赞的领口,给他刺了个窟窿。“这里没有你们要的人。”
侍卫道,“再多说一句话就要你们的命。”
郝赞干什么都不行,就是能屈能伸。他再担心小芙,也知道留得青山在的道理。郝赞扶起老郑,俩人走得远远的。“老郑,你先回去。”
郝赞突然对他道。老郑不明所以:“怎么?咱们不找小芙了?”
郝赞抬起头,看着半山腰上的那座宅院,说:“我去找纪大公子,看看他有没有法子能将小芙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