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宁听得心中蓦地一酸,几乎因为珠儿和翠儿的这句表白落下眼泪。“假如有那么一天……”她的眼神慢慢变得深远,自言自语般,“我也不会一棵树上吊死——而且会想方走出那个牢笼,然后沿着我们相爱的痕迹再走一遍,益州,樊岐……把这些过往的回忆统统还回去……最后,找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隐居!也正是有了这么一番告白,才使日后他们的相见少了许多的波折。三个丫鬟已经默了声,正紧紧的盯着他们的小姐。夏侯宁说着说着,也反过味来,这是怎么了——高高兴兴的怎么说起了这些伤感的话!自嘲的笑笑,一边挽袖子,一边解释。“哎呀——你们想的多了,我这不是在逗你们吗?放心,你们家小姐是谁,聪明绝顶,举世无双……过了明天,我保证陪嫁的是两人,跟到那边去的是三人——谁也不会落下!”
说完正好走到水盆边,伸出露着雪白藕臂的纤手,便要去捧水洗脸。屋内的烛火很亮。水盆的水面很平,像镜子一般……她的手还未碰到水面,突然浑身打了个激灵;随后快速起身,奔到床边,将刚换下来的衣衫披到了身上。“小姐?”
她们正体味着小姐刚说的什么“两人”,后又是“三人”……突然间,奇怪的看到小姐这般的反应,那慌乱转过来的面色,怎么有些潮红?难道是身体不适?刚刚回来——是路上起了风寒?还没有看清楚,她们小姐的眼眸一闪,足足的一口气,“扑”的吹熄了蜡烛。“这么冷,是谁没有关窗?”
黑暗里,她的问话让三个丫鬟沉默了片刻,珠儿疑惑的声音响起。“窗子关着呢——小姐您怎么了?”
“我……不舒服,有些冷……你们,退下吧,我要睡了……”“是不是路上起了伤寒?我去叫大夫……”夏侯宁喝住慌乱出门的翠儿,同时把珠儿萍儿往门外推。“不必了……睡一觉就好……你们退下吧,都退下吧——今晚不用伺候了……”“哐当”的关门声后,是丫鬟们拍门板的声音。“小姐,小姐……”“小姐怎么了?”
“不知道诶?”
“要不要禀告将军?”
她们商量了一会儿,犹豫不定的走开了。夏侯宁靠着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小手紧紧地压在心口,那里犹自“砰砰”的跳个不停。抬眼看去,经过片刻的适应,基本上能看清屋内桌椅等摆设的大概轮廓。眼角微微跳动,眉头一皱,低声怒喝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黑暗中传来吃吃的笑声。“我以为自己藏得很隐蔽,没想到,还是被我们聪明绝顶举世无双的宁儿给发现了……”“你!”
夏侯宁立时气竭,自己和丫鬟的这些话是不是全被他偷听到了?“你个登徒子——小心我立刻叫人把你当刺客给绑了!”
“好啊!”
随着说话声,熟悉的檀木清香瞬间欺近。她只觉腰身一紧,一阵天旋地转后,魅惑的话响在耳边。“那你就赶紧的叫人啊——让他们看清你被那个登徒子轻薄;也许,夏侯府为了府内和你的声誉,明天就回迫不及待的把你嫁给我……”炙热的呼吸扑在面上,惹得人一阵着的心神荡漾。她这才发现,他已经躺倒他的床上;而她,正以暧昧的姿势伏在他的身上。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他紧紧的按住。“别动——一整天迎来送往的,好累……让我靠一会儿……”呃……那也不应该是这样的“靠”着吧?她面皮灼烫,不敢再动,只把脸深深埋在他跳的“咚咚”有力的胸膛。“你怎么这个时候来?”
“我想你了嘛……”她的面色更红了红。“早上刚分开的……”“可我现在就想你了呢……”想你时时刻刻就在眼前!热辣的表白,让她极不自在。他却看着她一次次的羞窘,心情越来越好;最后看得心痒难耐,干脆的勾起她的下巴,在那红润的樱桃上印下一吻,这才满意。唇角悠悠上扬,将手臂枕到脑后,闭上眼重新躺回去。“回答”就是被那双不安分的小手不轻不重的捶打了几下。“想见面,还有明天嘛——这么晚了,怪吓人的!”
她这么一说,他想起刚才她的“过激”反应,更是吃吃的低笑。“明天……新人成亲前是不可以见面的,尤其是前一天……你不知道吗?”
“少在这里装‘清纯’——见得还少吗,见得少吗?”
报复的扭起他两腮的肉,一前一后的旋着。那人也毫不示弱,哈了哈手指,“惩罚”性的哈痒她。“竟然在我的背后说坏话——还是跟那些小丫头,让你的夫君以后还有什么尊严!”
她咯咯的低笑,几乎透不过气来,毫不示弱。“偷听闺蜜的谈话,该当何罪?”
闺蜜?他愣了一下,也就理解了——肯定又是她“那里”的话。“那我们扯平了……”此刻,他看不清她的相貌,却能看得清她波光潋滟的双眸;因为适才的笑闹,其中蒙上了一层水润的亮色。揽住她的纤腰,望着她,望着她……眼前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起来。“宁儿?”
“嗯……”“宁儿……”“嗯?”
“宁儿——真的是你吗?”
他把他的大掌轻轻抚到她的面上,真实的触觉让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踏实。“你怎么了?”
夏侯宁疑惑的看回去,他的眼眸清澈,里面忽明忽暗的的光亮中,透着另一种忧虑。“你真的要嫁给我了吗?”
“君扬?这是说什么呢?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自己?”
“这一切恍若在梦里……你知道吗,只有这样不断的叫着你的名字,把你紧紧地抱在怀中……我才有一种真实的感觉……”他还是这么的没有安全感吗?怪不得这么晚了,也要赶来看她一眼!她的心微微的疼着,无声的紧紧回抱住他劲瘦的腰身,给予无声安慰。殊不知,这就像是一种默许或鼓励。他的呼吸蓦地粗重起来,深谙的眼底像是起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只听得他的喉间发出巨大的“咕哝”声,双手扣在她的腰间,带着她一番,两人的姿势就掉了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