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昭煜转正身子,望着荣王爷他们急急忙忙离去的背影,幽深的凤眸掠过深意。“君扬——怎么了?”
白倾风站到他的身旁,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神情之中也有了怀疑。刚才,荣王爷那看似慌乱又不经意的一挥衣袖,分明是带着武功,带着巧劲才把牙牙摔到了元妃的面上……郦昭煜也是由他手上的最后一个收势才看出的他会武功。“倾风……你有没有觉得荣王爷……”很不简单!“荣王爷……”白倾风呢喃了一句,因为醉酒而迷醉的眼神瞬间清明。刚才,他清清楚楚的听到牙牙叫“主人”!当初,在益州,阿珂昏迷时也曾这般的语气叫“主人”……老狐狸——深藏不露!突然,他为自己的这个发现惊骇了眼——不好,阿珂有了危险!急急忙忙的转身向新房而去,走了没几步,又转了回来。“君扬——与其被动,我们不如……”“来个将计就计!”
两人不愧是兄弟,关键时刻,思想总是一致!他们同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势在必得!两人于是耳语一番,白倾风随后去了新房。郦昭煜落寂的转身,缓缓的出了内院。他不愿意再回到前厅,前院的喧闹和他的孤单形成鲜明的对比。人家历尽磨难,终于走到了一起。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到头来还不是“形单影只”。他们……难道,真的没有机会了吗?宁儿……“主子……”一个暗卫看看左右无人,悄无声息的靠近。听到暗卫的回禀,郦昭煜大惊失色……“哗”一盆冰凉的井水浇到夏侯宁的头顶。她缓缓的睁开双眼,清醒了一下,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容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怎么样——夏侯小姐……是你的武功厉害,还是我的‘神仙倒’厉害……”转而语气又有些低落,翘着她那小巧的樱唇有些埋怨的说。“用在你身上也真是浪费——这本来是给我的太子爷准备的哦!”
早知道了她是想算计郦昭煜,没想到她还准备了这么下作的手法——夏侯宁本来平静的心,因为这句话怒不可遏。“你卑鄙!”
“你说什么?”
有容也暴怒起来,伸出她那穿着金缕勾花的弓鞋狠狠的踩在夏侯宁的手上。“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随着鞋底的旋转,尖锐的疼痛自指尖传来,夏侯宁努力的隐忍着,紧咬嘴唇,一声不吭。也许是感到无聊,也许是夏侯宁默默的承受让她不过瘾,有容很快松开了脚。“吊起来……”看着夏侯宁被高高的吊住了双手,唯有一双小脚,踮着脚尖似挨非挨的擦在地面,有容这才满意的让人退下。缓缓的靠近,这回,不用再俯着身跟她说话,舒服多了;但是,夏侯宁的个子高挑,再加上被吊着双手,更比她高出了一截;她要说话,还需仰视——这让她的心又有了不平衡。眉头一皱。“来人!伺候一下夏侯小姐……”宫侍听从吩咐,拎了两个沉沉的东西来。等他们松手退离开后,夏侯宁立刻觉得脖子上的重物压得她几乎抬不起头。那痛苦又暗自逞强的模样让有容的心情这才好受些。轻轻地捋起夏侯宁额头前被冷水和汗水打湿的秀发,有容“啧啧”的可惜出声。“可怜哟,这可怜的小模样要是被太子看到了指不定多心疼……”说罢,便是一串放肆的笑声。夏侯宁强忍着痛苦,冷眼看着她。“你这么做不觉得无聊吗?”
“少在这里指责我!”
“如果你是凭自己的能力获得太子的宠爱,我也许真的会无言的退出——你原本是有机会的……”她给君扬的初始印象很好的,不是吗?“你说什么?”
有容的眼眸闪了又闪,满眼的不相信,还兀自的嘴硬,“你知道什么……”如不是姑妈的表兄出事,她用得着这么的急功近利吗?“你亲手毁了自己最好的机会……”夏侯宁冷冷的看着她,唇边挂着嘲笑,“你伤我越深,太子会恨你越深!”
她自信的话,刺激到了有容,手底胡乱的满抓住那湿漉漉的长发向下用力一扯……夏侯宁痛苦的抬起了头,正好迎视上有容逼视过来血红的双眸。“你懂什么——丑八怪!你以为太子会在意你吗……你觉得你有资格吗?”
有容的面容有些扭曲,“论出身,你是莽夫之女,靠着随兵打仗不过才混了个小小的刺史;论才能,一介武夫的女儿,将来嫁人也只能一个蛮女;论相貌……”几句话,便说到了夏侯宁的痛处——是啊,她有什么?要才无才,要貌无貌;要德无德,要品无品……性子也不好,有什么资格跟着他!他这些天来,即没有看她,也没有来找她,是不是对她……已经厌倦……有容弯起唇角笑了笑,伸手抚摸着夏侯宁额头上小小的疤痕——她刚才的反应像个弃妇,这让她的心情畅快之极。“一个被太子毁了相貌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宠爱?”
提起这些往事,夏侯宁更不屑和她争辩,闭上眼,淡淡的撇过头。不料,头皮又是一痛,头发又被大力得向下拉扯。有容嫌恶的扔掉扯掉的头发,拍拍手,推开一点,嘲笑地说道:“听说,当年和太子定亲的并不是你——你不过也是一个替身;是太子殿下的恩典,没有追究你们夏侯家……所以,你更没有资格跟我争!”
她怎么知道?夏侯宁倍觉惊讶的望过去,她替嫁一事,没有几人知道,有容是从哪里听来的?贤妃刚一失势,她便能把碧雅轩整个的接过手来,而且比贤妃的手段还要雷霆——看来这个有容真实不容小觑。耳边痒痒的,又小虫子爬过的感觉,夏侯宁知道,她的头皮被她拉破了……“怎么……很惊讶?”
有容伸出一根手指在夏侯宁眼前晃晃,“不用奇怪,这不正说明——我比你有能力、有手段,比你更适合陪在太子的身边吗……”“蛇蝎心肠的女人——你觉得太子会要你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又成功的激怒了她。“怎么不会?怎么不会……论才论貌论人品论才识……我才是太子妃的上上人选……”自恋了一会儿,又猛地转回头,一字一顿的说。“只要你……自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