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越围越多的人,郦昭煜再没了嬉闹的心情;他自己还好说,带着宁儿,怎么还能保证她的安危?他一边安抚着夏侯宁,想起师父留给他的“流光弹”……手还没有伸到怀中,眼前黑影一闪。“主子!”
熟悉的称呼……鬼魅般的身影近前,让他身上的压力顿时一轻。“长风!”
不知道长风是怎么找到他的。有暗卫长风替他阻挡住大半的进攻,他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暗卫的目的只有一个,保护“主子”;他对敌不会看人,也不讲究招式;每一招出手,只图有效。所以,只不过片刻功夫,就从他的手底下躺倒了几十人。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血腥气,夹杂着大火中烧焦东西的气味,让人忍不住的腹内翻涌,几欲作呕。“别看……”闲下来的郦昭煜及时的拉过夏侯宁,阻挡住她的视线。范锦荣也赶过去扶住夫人,看了看孩子,确定没有事情,这才放下心。“老爷……”杜凯气喘吁吁的站在身后回禀。范锦荣不悦的看过去;他对这些手下是不是太过放纵了,这小半天正是用人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现在才回来。“老爷,府尹丁大人到……”杜凯有些着急的回禀,还有些欣喜,更多的是放松……范锦荣心中一跳,顺着杜凯来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还有“府尹”“丁”字样的锦旗飘展,已经到了近前……原来,在他分开审讯阿峰等人的时候,郦昭煜写了一个纸条,让杜凯送去给府尹;上面不多,只有几个:速来救驾……这几个字也许并不管用,管用的是那个太子的印鉴。丁府尹一看就能知道是谁。可巧,白倾风暗中留下的暗卫长风,接到飞鸽传书也找到了府尹那里;郦昭煜不让人跟,长风便跟他失去了联系。现在急需寻到主子,他便大概估摸着他们到了樊岐县……长风找到丁府尹,正巧杜凯拿着郦昭煜的便条找了过来。丁府尹更不疑有他;问了杜凯大致的情况,便带了人马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奔了过来。马培德立刻被下了大狱,即日押送回京,着刑部细细审问。让他们瞠目的是,那个邓泉反戈一击,禀明马培德私下养的兵佣实际有六百多人,他的私人“别院”另有兵佣三百多号……郦国有规定:封王封爵者,私人兵佣可以过百,依次向下类推。级别越小,私佣越少;私佣过多者,即有谋反嫌疑。像马培德的等级,不过是贤妃的一个表亲,根本算不上皇亲,也没有品级,更不需有什么私佣……不是邓泉不够义气,也不是他非要反他,是马培德和他的手下太没有人性;反观岳峰和范锦荣手下的这些衙役,遇事相互照应,同进共退——那才真的是兄弟情深,让他羡慕不已……其实,他的各项罪名不需考证,只郦昭煜亲见的这些,也足以判他死刑;何况范锦荣因为搬不动他,手底还压着他诸多的罪状……当下,丁府尹派人查抄了马家大宅。丁府尹曾在回京叙职时,曾见过太子一面,此刻一见,便要大礼参拜。郦昭煜一个眼神打过去,长风便拦住了他,只说主子是代天巡视的巡抚。丁府尹久在官场,一点即通,随以“大人”呼之。郦昭煜并不理会他,拉了范锦荣单独谈了好久,小到百姓生计,大到治理国家。范锦荣对答如流,说的头头是道,两人真有些如遇知音、相见恨晚的感觉。最后郦昭煜用自己“君扬”的名字,和他八拜结交,结为异性兄弟。两人从屋子出来时,天色已近掌灯。阿峰等几个少年站在门口,等着跟他道谢告别。暗卫长风这回也没有隐身,在一旁急的跟什么似地,一次次的欲言又止。郦昭煜顾不上理会长风,拉着阿峰便问。“你姓什么?”
“岳,五岳之首的岳,单字峰,岳峰;你叫我阿峰就行。”
郦昭煜很是失望,师父并没有提到过他,他倒是什么人?又仔细打量他,眉清目秀,不过十几岁,年纪轻轻,身手很是熟悉;一时猜不透他和自己有什么渊源;眼中一动,勾唇而笑。“岳、峰?”
岳峰愣了一下,刚点头应声,就见郦昭煜的手快似闪电,直锁他的咽喉;他大惊之下,见招拆招,身体微微后仰,本能的探出两指,捏住对方的手腕,同时手指一捻……这要捻上,就是“分筋错骨”,郦昭煜的手也就废了。岳峰准确的捏住他,却没来得及使出下一招,郦昭煜不知怎么一动,被钳住的手腕,已经滑出了他的掌控……“呵呵……”众人的心惊于这一变化,郦昭煜却轻笑出声,“柏林禅寺,智远大师的‘分筋错骨手’……”得手又失手的岳峰,正带呆呆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发愣,听他说这话,不由抬起了头。“柏林禅寺?智远大师?”
“嗯?”
郦昭煜有些糊涂了,“别说你不知道……你的功夫是谁教的……”“这……”岳峰犹豫了一下,“是一个游方的头陀,疯疯癫癫的……”郦昭煜不满的看过去,他说是头陀,定是智远师父了;师父虽然真的有些疯癫,但他也不愿别人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但是岳峰的神色中没有丝毫的不敬,他继续说道。“有一年,我打柴时,遇到一只饿狼;虽然整的遍体鳞伤,可我也耍了些小聪明,侥幸杀死了饿狼;正好被一个路过的头陀看见了,他不但为我疗伤,还教了我一套拳法,用以自保……”郦昭煜已经笑开了眼,这“头陀”自不必说,应该就是师父了。“这么说来,你我真的有‘同师之宜’了……”岳峰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郦昭煜一解释,他才恍然大悟,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称他“师兄”。郦昭煜一日之内拜了个把兄弟,又收了个师弟,一文一武,成为日后他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