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昭煜对夏侯颜刚刚升起的怜惜被她最后的话冲的消失贻尽;他心中的怒火再也压不下去,握紧拳头忍了好一会儿,这才甩手向回走。刚回过身,突然警醒的劈出一掌,沉声喝道:“什么人?”
一条人影鬼魅般欺近,和他战在一处。他的新伤未愈,稍一动作,背后伤口便撕裂开来,痛得他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想要打暗语叫来暗卫,发现来人并没有恶意,便紧皱着眉头,兀自强撑着接下几招。“师傅诶,不带这么折磨人的,要不,你一掌拍死他得了……”身后树上传来白倾风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声音;看似给郦昭煜说情,可语气里满是调侃。原来是师傅!郦昭煜放下心来;远处,暗卫发现动静,正向这边移来;他打个手势,暗卫便隐去了。“师傅……”郦昭煜痛得冷汗淋漓,皱着眉头不满的叫道,“您老大驾光临,徒儿可不敢这么的招待您啊……”对面的人早停了下来,恨恨的用手抓起整个兜在头上的面罩,一把甩给白倾风,怒道:“要死啊,瑞儿……这么好的机会……不好玩儿,一点也不好玩……”是个五十多岁的头陀,正是柏林禅寺的方丈智贤大师的师弟智远大师,是半个方外人。智远大师现出真面目,却撅起嘴托着腮帮子气鼓鼓地到一旁坐下了。白倾风对郦昭煜撇撇嘴,然后走过去,笑嘻嘻的说道:“师傅,表哥他还挂着彩呢,您老也不心疼心疼……”“我看,那小子是装的;要不就是伤的还不重,不然——他也不会在这……闲逛!”
“师傅……”郦昭煜委屈的叫道:“真的很重诶,皮开肉绽的……我这不也是听您的话,出来走动走动,好得快……”智远拿眼瞥了瞥他身上裹得密密麻麻的白布,失望的直摇头。“又是太医院那帮老家伙给你治的吧——庸医,全是庸医啊!”
郦昭煜和白倾风知道师傅看不上太医院的那帮人,也就不再说话。“我的小徒弟还真是多灾多难噢,”智远说归说,手底下不停,招呼过郦昭煜给他把脉;“啧啧啧”的直惋惜,“我说是庸医吧——该三天好的病,让他们看,就变成半个月、二十天……庸医害人啊!”
郦昭煜的伤口,在刚才的剧烈运动下早已绷开,鲜血重新染透白布,有的沿着肌肤向下流;他知道自己师傅的脾气,只好咬着牙强撑着。智远也不再逗闹,直接掏出一个丹丸给他塞进口中。一股苦涩之味在口腔蔓延开来,伤口瞬间就止住了疼痛。又拿出一个小瓷瓶,晃了晃。“这个,‘生肌粉’;找一个手轻、心细、大胆的人来上药;因为这需要把你背上稍微愈合的伤口打开,调处腐肉,重新上药……”看郦昭煜不作意的接了,握在手中,也不知他的话他听进去了多少;不满的摇摇头,点着他的脑袋说道。“记住了:要手轻、大胆、心细……我看,刚才你那个小媳妇就不错,是个大胆的人……”郦昭煜一边躲,一边不耐烦的回答。“知道了……师傅——”就她?大胆?——一见血腥,就受不住……“喏,吃掉!”
智远又递给他一粒丹丸。“什么?”
他这个师傅太喜欢连职丹药了,刚吃过一个,也不知这回是什么。“毒药!”
智远不满的一瞪眼,修长的须眉也翘了起来,很是吓人,“让你吃,你就吃,哪那么多废话;别人想要,你师傅我还不给呢!”
郦昭煜无奈的吞了下去,立时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白倾风赶紧扶住他。“师傅?”
“没事。”
智远终于不再嬉闹,瑞儿找了他就是来给君扬看伤势的,看着有些昏昏沉沉的爱徒,他的眼中这才显露出疼惜的目光,“他的伤是火药伤,很厉害,一般的药不顶事;我的‘生肌粉’不能用麻药,必须让他好好睡一觉……”“您老好歹说一声,这怪吓人的!”
其实是想埋怨——怪沉的!“我想要做什么也要向你报备?”
智远不满的敲在他的脑袋上,“时辰我都算好了辰时叫醒他,不要晚了;那帮庸医给的药,外面愈合,里面都快要腐烂了——还他奶奶的给包这么厚,要捂死人啊!”
白倾风也清楚自己这个师傅是有些愤世嫉俗,只要他叨叨起来,他向来不过多的辩解,以免更受到他无休止的“毒舌”。智远说着说着,顿了顿,神情凝重的敲敲自己的脑袋。“瑞儿,你说这次是谁派的人?和上次你们遇刺是不是一匹人马?”
“师傅,徒儿无能……今天追查了一天,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要不也不会请你出面了……”“你就是无能——笨蛋!”
智远骂了两句,白倾风不答腔,他也没意思,“外面一直在传太子被刺昏迷不醒,那就封住消息——该来的总归还会来的;还有,君扬伤的极重,你最近就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一定要护他周全……”“知道啦——师傅!”
白倾风不耐的翻着白眼,他的师父,真是比个老太太还要烦,“谁让我从小是他的‘护身符’呢!”
“混帐小子!”
智远又嗔骂一句,起身离去时,再次嘱咐,“他那个小媳妇不是一般人,今世我和她也算是有缘分,那我就帮她一帮——明天他的伤就让他那个小媳妇来治……”说罢,摇头晃脑的向外走。“帮忙帮到底……我是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上天有好生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