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究竟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慕初夏眼底迅速充了血，她知道自己此时最好转身离开，趁还没有人看见她。可她双脚好像被钉在了地上，无法动弹分毫，一颗心也在迅速下沉，直沉到无底的深渊里，又好像心脏被剖开了，尖锐又绵密的疼让她的血液都仿若凝成了冰。慕初夏到此时才发现，原来她远比她想象中要更在乎霍霆煜，所以她才会假装不在意，也假装不知道他是去见苏芷薇。“大少，是慕小姐！”
还是龙宇先发现了慕初夏，他忍不住一声惊呼。正低头与身边女人说话的霍霆煜闻声，高大身躯猛地一震，下一秒，他抬头看去，果然看见慕初夏就站在路边，双眼通红的看着他。“初初！”
霍霆煜锐眸里也闪过了惊愕，似乎没想到慕初夏会出现在这里。慕初夏晃了晃，此时再听见这一声“初初”，她只觉得讽刺至极。尤其是当她目光掠过霍霆煜搀扶女人的手，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什么，慕初夏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停顿了几秒，又抬起，落在女人脸上。这是一个很美的女人，眉眼很漂亮，脸尖尖的，带着病气，有一种病美人的感觉，很柔弱，让人想要呵护。在看清楚女人的相貌后，慕初夏瞳孔缩了缩，她认得这个女人，她被温正清骗上游轮那次，就在甲板上看见过这个女人。当时女人和霍霆煜走在一起，霍霆煜也像今天这样揽着她，无论是动作还是声音都透着满满的怜爱。原来她就是苏芷薇！是那个被霍霆煜捧在心尖上的女人，也是昨夜与他缠绵的女人。可是，不是说苏芷薇已经死了吗？慕初夏心头忽然一阵发紧，她还没有恶毒到真的希望苏芷薇死掉，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会突然死而复生。她还记得苏芷薇要去M国治疗血癌，却在M国失踪，对一个正常人来说，失踪并不代表一定会死亡，可苏芷薇身患绝症，必须在隔离仓里生活，无法接触外界，这样的人失踪，几乎就等于被判定了死亡。当时霍霆煜连夜去国外找了几天几夜，什么消息都没有，回来后，他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很是消沉了一阵子。虽然慕初夏知道现在并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但是她的心还是乱了。如果说之前夜里听见霍霆煜叫芷薇，慕初夏还抱有一丝幻想，以为可能是自己听错了，那么此刻当慕初夏亲眼看见苏芷薇活生生站在面前，她就不得不去考虑，既然苏芷薇没死，那么，霍霆煜是不是要回头去找苏芷薇了？这明明是慕初夏从前很渴盼的事，然而如今——慕初夏忽然移开了目光，喉咙用力，她啜泣了一声，不愿再想下去。而慕初夏此时所有的情绪变化，也不过在一瞬之间，从她看到霍霆煜到现在，也才过去了短短十几秒钟。霍霆煜始终没有过来，因为他搀扶着苏芷薇，如果他松手，苏芷薇会摔倒。龙宇和龙玉分别站在霍霆煜和苏芷薇身后，在慕初夏看着苏芷薇的时候，苏芷薇也在盯着她。看起来，霍霆煜和苏芷薇才是真正的一对，而她——慕初夏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小丑，孤零零的一个人，却妄想得到所有。她今天来这一趟，果然就是自取其辱的。半年前，慕初夏将自己卖给霍霆煜的时候，她肯定想不到，不过短短时间，她对这个害她家破人亡的男人，会产生这么复杂的感情。爱恨纠缠，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如今对他究竟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慕初夏低下了头，心脏上绵密的痛让她不知道此时应该做什么样的反应才好。她后悔了，后悔来这里！楚书明的车早在放下慕初夏的时候就离开了，慕初夏却能感觉得到，楚书明还在这里，他特地逼她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看她出丑的吗！慕初夏没再看霍霆煜，她怕她再看下去，真的会哭出来，那就真的太丢脸了。但是她能感觉到，霍霆煜在盯着她，那双向来矜冷的眼眸里，眼神复杂。慕初夏转了身，朝来时的路走去，她仰着脸，眼睛有些模糊，她试图安慰自己，她不爱霍霆煜，早就不爱了，所以他这么做，并不会伤害到她！然而心上的痛却骗不了人。慕初夏抹了把眼角的水汽，怎么办？好像并没有安慰到自己，还是好难过啊！心脏都好像疼得失去知觉了。不行！不能这样！她明明是恨霍霆煜的！怎么可能会因为他的背叛而难受？慕初夏努力让自己去想爸爸，想哥哥，想她的已经被霍霆煜毁掉的家，她想让自己愧疚，她怎么可以对一个毁了自己人生的男人产生这样的感情？慕初夏又抹了一把眼泪，这么一想，似乎真的有好受一点，不那么难过了！“是慕小姐吗？”
苏芷薇这时却出声了，嗓音轻轻柔柔的。慕初夏脚步一顿，接着就听见苏芷薇说道：“霆煜，你快去跟慕小姐解释啊！”
解释？苏芷薇要霍霆煜解释什么？慕初夏不懂，但她确实听见了脚步声。霍霆煜终于过来了。但慕初夏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看到她在这里时，他没有走来，甚至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除了叫了她一声初初，就只是远远看着她。苏芷薇只是说了一句，他就过来了，就这么在乎苏芷薇的吗？她和苏芷薇在他心里的位置孰轻孰重，不言而喻。“初初，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事情确实不是你看见的那样！你先回去，我会跟你解释！”
霍霆煜克制着没有去碰慕初夏。慕初夏忽然一阵心神恍惚，究竟是怎样的男人，才能在旧爱面前唤着对新欢的爱称，又是怎样的男人，可以在新欢面前，与旧爱搂搂抱抱？霍霆煜做到了！不，或许她从不是新欢，苏芷薇也不是旧爱，因为霍霆煜心里自始至终爱的，只有苏芷薇。慕初夏嘴角勾起自嘲的笑，她闭了下眼睛，逼回了眼角的泪水，她不该期待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