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丝带除了重新染香时,晏总从来都不让人碰,怎么到了夜首席这里就是一口答应了?就在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就看到晏总真的在解丝带了!夜悠然完全不知道这条丝带对晏墨尧的特殊意义,日光下,晏墨尧的修长手指迎着光,根根指节分明,凸出的指节连接着一节节线条流畅的手指,手背上若隐若现的青筋令皮肤有种透明感,惹人眼热。她光顾着欣赏那只漂亮的手,连丝带递到了眼前都没注意。“今天你好像很喜欢发呆?”
晏墨尧揶揄。夜悠然轻咳一声,假装没听见,拿着那根丝带左看看右看看,说:“看样子戴了很久了,却还能持久染香,应该是归功于这条丝带的特别织法。”
“嗯,很久了。应该有十几年了吧。”
晏墨尧声音有些感慨,距离他与心中的那个人分开,原来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只有她的这条丝带一直陪着他。夜悠然丝毫没有察觉到晏墨尧情绪,她问:“确实是条很好的丝带,我也想买一条,那里能买到?”
“我也不知道。”
晏墨尧摇头,他本想说这是女朋友留下来的,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是一位故人的。”
夜悠然见他表情有些沉重,打趣道:“那应该是非富即贵的故人了,这条丝带一看就不便宜。”
闻言,晏墨尧拧起了眉头,他还从未注意到这个盲点。他们从小都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她怎么会拥有这么昂贵的东西呢?话题突然就被中断,三人陷入了沉默。夜悠然心中暗想,她应该没有说错话吧?她正在想着,忽然,前方的草丛里滚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动静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夜悠然探头一看,惊讶道:“曜星?”
他刚才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夜曜星尴尬地笑了两声,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回跘他的石头。原本他和那个叔叔离开以后,就打算偷偷摸摸回来的,妈咪谈恋爱的场景他当然要亲眼见证,但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叔叔竟然没去休息,而是直接回来接着当电灯泡!更离谱的是,他竟然也犯了低级错误,居然从草丛里跌出来了!倒大霉!“那个……我从后院那边的门进来的。”
夜曜星挠挠后脑勺说:“后院有很多花我刚才都没看见,所以想要再来看看。”
他绞尽脑汁地找借口,甚至没有注意到晏墨尧的脸色,在哪一瞬间发生了改变。“阿姨,你和爸爸一起来看花嘛!”
夜曜星极力想把这个话题敷衍过去,他跑过去拉着夜悠然和晏墨尧来到后院,这里种着富贵明艳的牡丹,还有娇艳倔强的玫瑰与蔷薇,以及各类蔷薇科的花种,其中最漂亮,也最惹人注目的,是集中种植的大丽花。晏墨尧看着这大片的花园,一脚踢翻了脚边几盆牡丹,不解气的又狠狠地踢烂了几朵玫瑰,花瓣掉落在他的皮鞋上。他语带冰冷地问郑助:“怎么回事?我种的松柏为什么变成了花园?”
前院里种的大多数都是那个老头喜欢的花,他向来懒得看一眼,不管开花或者不开花都只当成枯花野草。而后院是他用来种松柏的,那都是他很久之前种的,如果还在的话,已经有一人高了。“这个、这个……是蒋夫人做的。”
郑助颤着声音低头回答。晏墨尧脸色巨变,又狠狠地踩了一脚花圃中的牡丹,直到把花瓣碾入泥土里。“全部拔了!”
他震怒道。“是!”
郑助连声应是,转身就要去喊人。夜悠然赶紧阻止道:“等等!不行!这些玫瑰牡丹还好说,但是这个大丽花有致幻作用,拔了毒性就会挥发,会引起精神紊乱,对你的身体不好!”
这时,夜曜星也赶紧上前阻止晏墨尧说:“爸爸,阿姨说得对,先别着急拔。这些花除了这里有,外面也有呢,都长了十几年了,你从小在这里长大,你睡不着是不是因为这些花啊?”
闻言,郑助十分惊讶,他没想到自家总裁睡不着竟然还有这个原因。他小声地提醒,“晏少,要不要去告诉老爷?这事估计和夫人脱不了干系。”
“你以为他不知道?”
晏墨尧冷冷地盯着院子里争奇斗艳的花儿们,眸色深冷。蒋玲那女人的居心他再清楚不过。不过她能想出这么阴毒的计策他还真的没想到。种了十几年的大丽花,就为了让他失眠早死,她的这片“良苦用心”他总有一天会一点不剩地还给她。晏墨尧冷笑一声收回思绪,目光随意一投,注意到了一旁的曜星。他想到他刚才的话,眼神微眯。“你怎么知道我睡不着?”
他记得自己没有告诉过曜星这件事。夜曜星听言,心虚地眨了眨眼。完蛋!说漏嘴了。夜悠然听言也一慌,赶忙上前递回晏墨尧的丝带,转移他的视线,“因为是我告诉他的。”
“我只是聊天间无意和他提起的,并没有多说些什么,难道这是晏少不能说的秘密吗?”
晏墨尧的话被噎了回去,低眸一顿,接过丝带后单手系了起来,“不是。”
夜曜星见他态度不冷不热,以为他还是不信她的话,赶紧打圆场说:“是刚才阿姨跟我聊了下天,我好奇才追问的,平时我无聊想睡觉的时候会看一些科普纪录片,所以才知道大丽花致幻的事情。爸爸你别怪阿姨。”
晏墨尧听他这番解释,并没有多想。两人的关系确实突飞猛进,又或许是他本有误会?他没心思深究,随口道,“睡不着这种事算什么秘密,我不在意谁知道。”
而在一旁的郑助想起刚才那个问题,又小声地建议说:“既然老爷本就知道,要是把这件事挑明,或许能讨口气回来?”
晏墨尧听言冷笑,系丝带的手指歪了下。讨口气?怕是最终只能讨个笑话罢了。他满脸嘲讽,“你在我身边多年,难道不清楚晏时声对我暗地里进行过多少次刺杀?”
“这些事情他其实全知道,但他却一直装作不知。”
说着,他的怒意渐渐上升。他从来不在意晏墨尧的生死,只当是他与他母亲联姻的恶果而已!反观晏时声,才是他与真爱的孩子,所以他极尽宠爱,珍之慎之!这些晏墨尧也知道,只是从来不说。想到这里,他的情绪越是难以平复,手中动作不停,却无论无何怎样都绑不上去,连额角都开始隐隐作痛。气氛一时凝滞了起来。郑助想要上前搭把手,可晏墨尧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恐怖氛围,他压根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