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池欢也隐约听到了客厅的响动。她皱眉看去,果然只见到秦骆用一副难以言说的表情深情地看着她。池欢瞬间冷下脸来。“既然醒了,那就麻烦你赶紧离开我家吧。这里不欢迎你。”
她想起来什么似的,眼中露出像吃了苍蝇一般恶心的神色,道:“对了,还麻烦你跟你老婆解释清楚,别又闹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来。”
秦骆沉默了一会儿,走了过来。他的声音还有些许沙哑,沉声道:“对不起,池欢。”
池欢一愣,勺子都差点没拿稳摔了。真是莫名其妙!她警惕地看着秦骆,沉默了一会儿,道:“什么事?”
秦骆垂眸无言了一阵,开口时喉咙都有些干涩。“傅绾宁的事,是我错怪你了。抱歉。”
他顿了顿,看向池欢,眼中有着涌动的情愫。“还有之前,我对你不好,让你伤心失望了……对不起。”
池欢闻言更是狐疑。这秦骆怎么短短几日,像是突然转了性子?这一点也不像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啊。但池欢也不愿细究,只想早点把秦骆送走。她深深吐了口气,道:“我懒得听你说这些屁话,我只想你早点离开我家。我们两个,除了我曾经借过你钱以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生怕秦骆又自作多情,一字一顿,咬着牙强调道:“还有,以后求你别再联系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不想让他不高兴。”
上次跟秦骆纠缠了一番,被沈宴发现,逮着她发疯,她可承受不住再来一次。秦骆闻言也没有生气,只是低低一笑。那个霍知,他查过了,只是池欢的朋友,现在只不过是被她拉来做挡箭牌罢了。方才池欢话里话外提到傅绾宁,无非还是在意之前他为了傅绾宁负了她……他相信,池欢还是在意着他,爱着他的。提起霍知,也不过是想让他吃醋罢了。这个发现让秦骆的心情大好,就连发烧过后的头疼也被缓解不少。池欢见秦骆被她骂了一通,居然还笑了起来,只觉得毛骨悚然,真怀疑他是不是精神出了些问题。池欢有点受不了,不能再跟他一起待下去了。她熄了火,走进客厅,打开电视机,希望这个空间里能多出点别人的声音。电视里正好播报着今日特别新闻。男主播的声线沉稳洪亮:“据本台记者报道,近日我市结束的平湾项目投标会结果有所变动,因沈氏集团涉嫌围标串标,暂时被取消了中标资格,相关部门正在进行取证调查……”镜头画面切换,摄影机画面随着人群晃动不已。几家电视台的十几名记者都挤在沈氏集团大厦门口围堵沈氏当家掌门沈庭。沈庭脸色铁青,身后数名保镖将簇拥而来的疯狂记者们死死拦住。记者们七嘴八舌地互相插话,提问一波接着一波。“沈先生,对本次平湾项目沈氏集团涉嫌围标串标的通报,您有什么想说的么?”
“沈总!作为江城龙头企业,爆此丑闻,您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记者们不怕死的咄咄逼问,让沈庭的脸色更黑了,眼中泛起肃杀之色。他匆匆丢下一句冷淡生硬的“无可奉告”,就在更多保安的保护之下匆匆进了沈氏大楼。池欢和秦骆见此画面都是脸色一变。池欢不自觉呼吸一紧,抓住遥控器,心里忍不住想起沈宴。方才画面里没有他。沈庭作为当家人都已经这么狼狈,那么沈宴呢?他还好吗?秦骆看出了池欢眼中的担忧,有些许疑惑地眯起眼,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池欢哑然。她当然不能当着秦骆的面提起沈宴,只是冷淡回道:“平湾项目是江城的重点工程,我作为江城的一份子,关心一下难道不正常么?”
秦骆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沈氏最大的对手就是秦家吧?现在沈氏的标出了问题,接下来最有利的竞争者就是我。”
他似乎想通了什么似的,靠近池欢半步,俯身看她,低声沉稳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犯沈庭这种愚蠢的低级错误。池欢,不要担心我。”
池欢瞪大眼,惊异地退后三寸,不可思议地看着秦骆。她什么时候说过担心他了?这人的自大狂症状是越来越不可救药了么?秦骆也知道自己靠得有些太近,都闻到了池欢身上淡淡的香薰气味。他直起身,看了眼表,把胸口的扣子扣好,道:“时间不早了,不能陪你吃早饭了。我得先回公司了,今天还有个会。”
池欢冷笑:“我没有一丝一毫要留你吃饭的意思。慢走,别被撞死了。”
秦骆闻言只是温柔地看着池欢,只当她还是在赌气嘴硬。他伸手要揉一揉池欢的发,被她眼疾手快地躲开,满眼厌恶地瞪了回去。秦骆落了空,也不恼,笑意里也意味深长。他最近也发现了,池欢的性子刚烈,应当是吃软不吃硬的类型。不过,既然她心里是有他的,还怕哄不好么?思及此,秦骆便心情愉悦地出了门,回公司去了。现在沈氏出事,秦骆对平湾项目势在必得。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再慢慢地给池欢补偿……终于赶走了秦骆,池欢只觉得身心俱疲。回头看着家里的一切,许多地方还留有秦骆的气息,简直令人难以忍受。池欢把家里的窗子全部打开通风透气,沙发的套罩也扒下来丢进洗衣机里,再点上好几根香薰蜡烛去去味。做完这一切,她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池欢反反复复看着电视机的新闻画面,还是没忍住担心,给沈宴打去电话。然而,不久前的场景再次重演。沈宴的电话打不通,池欢只能听着电话对面的忙音,难忍担忧。一声又一声的忙音,让她的心越发落寞。池欢紧紧地握着手机,眼神盯着角落一处放空。沈宴,你到底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