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辞行看她这副久违了的娇弱模样,语气里还带着撒娇,眉头微微拢紧。他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裤脚沾着湿漉漉的泥土。男人的眸子墨染般的黑色,刀锋般锐利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无人发觉他的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庆幸。幸好……她没出事。“你胆子也太大了,竟敢一个人跑进来?”
他的语气微微愠怒,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我……是因为被野猴子追才没有看清方向跑进来的……”她被他这么一骂,低头不敢看他,语气里带着点委屈。“手机没有信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白晚舟眉梢间噙着一丝丝惴惴不安,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和白天里的祥和静谧截然不同,夜晚的小岛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危险,而且……她抬起头,夜色沉沉不见弦月和星子,细长的闪电时不时划过天际,隐约像是要雷鸣。封辞行显然也注意到这一点,瘦削的下颚线绷紧,淡淡道:“跟我走。”
倏然之间,一滴两滴的雨珠不偏不倚地落在白晚舟的额头。紧接着,雨珠连接成一片雨幕。白晚舟纤细修长的睫毛坠着晶莹的雨滴,仿佛折了翅的雨蝶,她刚要艰难起身,眉头一紧,脚腕传来麻木的涩感和痛楚,她低头一看,瓷白的脚踝不出所料肿成了馒头。“封辞行……”鼻尖一酸,白晚舟语气委屈:“我脚疼……”背对白晚舟的男人脚步一顿,转过身子,雨水混淆着从封辞行棱角分明的脸颊垂落,语气淡漠:“脚扭了?”
“嗯……”白晚舟睫毛轻颤,努力表现得没那么委屈,齿尖轻轻咬了下嘴唇:“没事的,我可以在你后面慢慢走,我……”下一秒,封辞行忽然停下身子,蹲在她面前,“上来。”
白晚舟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双手攀上男人线条结实的脖颈,恍惚间仿佛回到了甜蜜的曾经。“抓紧。”
封辞行的肌肉因为用力而绷紧,沾湿的鬓发衬得更加乌黑,透白的脸颊一路从下颚到脖颈深处,犹如森林里一直敏捷的豹子,浑身散发着强大的威压。“……嗯。”
白晚舟已经不记得封辞行有多久没背过自己了,内心五味杂陈。封辞行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将白晚舟安置在厚实软和的树叶层上,转身要离开。“等等……”白晚舟叫住了他,瘦弱的身子因为寒冷而紧紧蜷缩,声调也挟上了不安的颤音:“你要去哪?”
封辞行眼底的光一闪而过,微微侧脸,俊隽的眉眼像水洗过一样黑,低沉的嗓音裹上了一丝低迷款款的缱绻柔情。“等我。”
话落,男人头也不回冲进了雨幕之中。不消片刻,封辞行再次回来,怀里捧着一堆干树枝,用口袋里的打火机点燃,接着他脱下湿透的外套,晾在火堆边烘烤。暖意渐渐弥漫了狭小安静的山洞,火堆隐约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暖色的光倒映两个人的影子在陡峭的石壁上,莫名得令人感觉到心安。男人脱了外套和衬衫,露出锻炼得非常结实的肌肉。他一米八八的身高摆在那儿,肩宽腿长,从发梢滴落的雨珠顺着蜜色的胸膛蜿蜒坠落。白晚舟不得不承认,这一幕十分具有视觉冲击性。随着封辞行的动作,流畅的肌肉线条随之扩张又收敛,他又重新坐下,山洞模模糊糊的光影倒映着男人的半边侧脸,另一侧好似逐渐隐没在山洞外的苍茫诡谲的雨幕里,轮廓不甚明显,只有犀利冷漠的双眸微微闪烁着飘渺不定的光。白晚舟脸颊一烫,猝然回过神来,垂下眸子。“你……”“你……”两个人几乎同一时刻开口,火堆里燃烧的木枝猛地蹿了一下。白晚舟捋了下耳边的湿发:“今天的事,谢谢你……”她没想到封辞行竟然会来找自己。封辞行淡漠疏离的眸子映着火光:“只有这一件?”
白晚舟一愣:“什么?”
她随即又想到黎子轩说过,自己滚落山崖也是封辞行救上来的……算起来,她欠封辞行的人情太多太多……“我会尽力还你。”
“还?”
封辞行抬起面无表情的脸,凤眸隐隐间浮现丝丝缕缕的不屑和嘲讽。他倏地起身,靠近浑身湿透的白晚舟,一股专属于男人的荷尔蒙味道骤然朝白晚舟袭来,没等女人反应过来,封辞行已经一只手强势搂住她的纤腰,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颚。危险悄然降临,白晚舟条件反射地伸手欲推开男人,然而当冰凉的指尖碰触到男人滚烫的胸膛时,仿佛闪电一般流窜过身子,留下酥酥麻麻的爽感。“你整个人都是我的,还能拿什么还?”
白晚舟瞳孔骤然紧缩,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海一片空白。封辞行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双眸幽邃,在隐蔽的山洞之中好似是一头凶猛的恶狼。白晚舟双颊泛着醉人的红晕,唇瓣微张:“封辞行你……”接下来的话却悉数被男人堵住,细密纠缠的吻在唇齿间火热,封辞行眸色深深,仿佛要在女人最深处、最隐蔽的灵魂都打上自己的烙印。寒风冰凉的深夜,两个人彼此间的热度却节节攀升。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男人一声心满意足的低吼,白晚舟倏地睁开迷蒙的水眸,脊背僵直了好一会儿,然后像如释重负般松懈。山洞外面的雨声渐小,一股潮湿的阴冷寒风吹进山洞内。白晚舟缩成一团,眼皮似有千斤重疲惫地阖上。封辞行瞥了一眼睡梦中感觉到寒冷的女人,眉头一拧,用衣料紧紧地裹住白晚舟,然后再让对方靠在自己温暖的怀里……“封辞行?”
迷糊的白晚舟感觉自己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轻声问道。“天太暗了,先在这将就一夜,明天天亮再出去。”
额头落下一个湿润温柔的吻,白晚舟的睫毛一颤,失神地想是她出现错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