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祯话音刚落,又发现祁骁的袖子也是怪怪的,一长一短,封口针线也实在不敢恭维。他微微一哂,还是忍不住开口,“肃王,你就算在乡下过习惯了朴素日子,可也没必要这么亏待自己吧?这衣服都穿变形了!”
这肃王也真是……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过那穷日子!还委屈他那王嫂!祁骁却挺直了身子,轻咳一声道:“陛下,这件衣服是夫人亲手所制的新衣,故,臣贴身穿着。不过拙荆手艺不精,让陛下见笑了。”
见笑?楚祯被祁骁那眉眼里的小得意小炫耀给秀了一脸,不由得扯了扯嘴角,脸上一黑。这肃王!不就是娶了娘子么,不就是一件亲手做的衣服么,怎么还这么美上了!看他这不值钱的样儿!当时给祁骁找个王妃他还不乐意呢,瞧他现在这黏糊的样子,楚祯看着就来气!楚祯暗暗翻了个白眼,可随后又发现祁骁的腰间也有个新奇别致的玩意儿。他也不见外,上手就拉出来一看。“哟,这也是王妃的手艺?这个倒是做的不错,很新奇嘛!”
宫中尚衣局的衣裳只注重材质华贵,花纹千篇一律,多少年没变过了!但这小荷包,花样秀丽,色彩搭配很是清雅,针脚细密,构思也很有意味,让楚祯眼前一亮。楚祯抬眼,不由得揶揄道:“这荷包和你这里衣天差万别,莫不是……你另一个夫人做的吧?”
他挑了挑眉,偷笑。祁骁则变了脸色,非常严肃地把荷包拽回来,道:“陛下以后还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这是臣夫人的姐姐特意亲手做的,和夫人的凑成一对,并非她人所制。”
楚祯微微惊讶,“哟,还是一对呢,怪不得你这么宝贝,难得见你贴身带个东西……”他又仔细地凑过去看了一眼荷包,真是越看越喜欢。“也不知道内务府都跟尚衣局怎么说的,这些年就只会绣些祥云红日,无聊透顶。朕最近啊,就想找几个人进宫打沙包玩。都说军营里也常常用沙包来练武,朕想趁这个机会,透露朕想招募新兵,重视武学的意思。朕就吩咐下去做一批沙包,可尚衣局那帮绣娘,做的东西又无聊又难看。要是都有你腰间这个花样这么有趣就好了……”楚祯语气酸溜溜的,真是有点羡慕。祁骁闻言起了点心思。这花样是林落薇亲手做的,楚祯若是喜欢,是否可以借他的力量帮到林落薇?可她毕竟是平民,就这么进宫,没个说法,还会被太后盯上。楚祯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道:“让王妃的姐姐也替朕做吧!朕大大有赏!”
祁骁暗暗挑眉。既然楚祯送上门来,他也不介意帮林落薇多敲他一笔。他先故作为难,犹豫开口,“王妃的姐姐也不过是个农妇,一人之力,恐怕做不了陛下要的那么多。而且家中事杂……”楚祯大手一挥,“那好办,朕派人抬一箱金子送去,你帮朕好好说说!”
祁骁扯了扯嘴角。一箱金子?恐怕得让林落薇吓得半死!不过,皇帝如此大手笔,足见他的确是很赏识林落薇的手艺,既然他愿意给,祁骁就先替林落薇收着。“臣遵命。”
总之,祁骁先应下,免得楚祯后悔!至于该怎么跟林落薇开口,他再打点一番就是。二人聊了一会儿,又有军机处的探子来报,虽然楚祯没说什么,但祁骁还是避嫌,去了偏殿,准备收拾收拾回家去。送完水果的飞阑也正好回到宫中向祁骁禀报。“回肃王殿下,水果已经送到王妃手中。王妃很是喜欢,还用做了一个果船式样,说是等肃王殿下您回去一同享用。”
他走之前看到那果盘,摆的真是精巧,因此记在心中特地禀报。祁骁闻言,虽然还没吃到那果子,但心里已经有些甜甜的。林落苏还是很记挂他的么……祁骁勾了勾嘴角,可碍于飞阑在场,还是抿了抿唇,按下不显。可心中更是归心似箭,谁知正准备出宫,却又被一个太监着急忙慌的拦住。“哎哟,肃王殿下!请留步!陛下看了军机处送来的边境军报,勃然大怒,请您过去商议对策呢!”
祁骁心中警铃大作,一边往养心殿赶一边蹙眉问:“怎么回事?”
王公公压低声音道:“好像是楼将军的一支部队遭了埋伏!”
祁骁闻言脸色更是难看,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他抬了抬手,唤来飞阑,道:“你再去一趟皎月楼,就说今日有事,让她不必等我回去。”
飞阑忙应下了。祁骁回了养心殿,地上又是一片碎茶盏,茶水狼狈地泼了一地,几个小太监正跪着收拾,不敢吭声,连呼吸声都极小。他示意其余人都出去,上前问道:“陛下,发生什么事了?”
楚祯没什么好脸色,面上铁青,只是把军机图拿出来,在上面比划起来。“还记得我们之前商定的擒贼首的计策么?楼云麟到了燕北城后,派了一批人到凌雪崖后埋伏,可路上却遭遇伏击,只有三人侥幸逃脱回城禀报。从带回来的凶器上看,并非匈奴人所为。有可能是别的属国趁机作乱,又或者是那些匈奴勾结了别国,要一起对付我大玦……”祁骁一听,心里有数。这埋伏要是匈奴人干的,那也在意料之中。可突然冒出来另一股势力,那可就真让人摸不着头脑了。是别的蛮夷小国,还是匈奴伪装设计?亦或者,是朝堂势力想要故意针对楼云麟?这大战当前,突然出了这种状况,也难怪楚祯着急。大玦天子年轻,四处虎视眈眈。楼云麟是如今难得的人才武将,若是折进去,那真是犹如少了左膀右臂,元气大伤!看来,今夜这养心殿的烛火是歇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