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薇好声好气劝道:“娘,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其实妹夫人很好的,也很有本事。妹妹嫁给他,不比嫁给王老爹差。你今天不是来喝肉汤的吗?这些野猪肉其实都是妹夫打猎来的。”
陈秀云一听,有些意外,心里的小算盘又打了起来。这猎户虽然手头没几个钱,但是连野猪都能制服,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会打猎,那就有源源不断的野味到手,若是那姓祁的是想,日后能经常孝敬他们老两口,那他们的桌上也就能顿顿有油水了!一想到自己能沾这猎户的光,陈秀云的态度陡然好了几分。她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准备开始卖惨。她哭嚎道:“我也是个命苦的,给两个孩子操心了半辈子,结果个个都不省心。咱们家这么穷,愣是把两个孩子拉扯大,我容易么我!几年也没个新衣服穿,几个月没口肉吃,都是想着攒钱给孩子们用啊!要不是饿极了,我能巴巴地跑过来求人么……”陈秀云掀开眼皮偷瞄林落苏一眼,见她仍然面色铁青,又加重了几分哭腔,装模作样地开始抹眼泪。这变脸的速度,连川剧演员过来都得叹服!陈秀云一边哭一边道:“落苏啊,你也别怪娘。爹娘给你安排那亲事,已经是我们能为你找的最好的人家了。我们也是穷怕了啊,你嫁过去有富贵日子过,不是比我们强百倍么……”林落苏听了更是气得直喘气。这不要脸的老婆子!心已经黑透了!就为了那一贯钱的彩礼,竟然能把这晦气的婚事吹到天上去!林落苏真的超级想打人,让陈秀云闭上那张臭嘴!可是这个时代,她反驳几句也就罢了,如果真的敢打自己的亲生母亲,那在这个村里她就真别想混了!要想摆脱这对奇葩爹娘,还得徐徐图之……最好狠狠地一击即中,彻彻底底地跟他们断绝关系才行!此时此刻,她只能咬紧牙关,手指甲都掐进肉里,拼命地忍耐下来!见林落苏闭了嘴,林落薇也松了口气。她也是怕妹妹现在这个不羁的性子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举动,才一直拦在她前面。林落薇也知道,爹娘的性子就像是驱散不去的吸血虫,虽然没有怎么好好养大她们姐妹,但毕竟有生育之恩,她除了一再忍让,也没什么办法。只要妹妹别一时糊涂,真的动了手,到时候爹娘可就真的得理不饶人了,妹妹的日子只能天天活在被骚扰的阴霾之下了。林落薇一心想着息事宁人,赶紧上前把陈秀云扶了起来:“娘,肉炖好了,你快进来喝汤吧。”
陈秀云见二人不再反驳自己,这才扭着腰得意地进了屋,用筷子不客气地敲了敲空碗,拿出使唤奴仆的气派颐指气使道:“赶紧给我盛汤,记得多放几块肉!”
林落薇赔着笑把碗放到她面前,陈秀云端起碗就大口吞了个干净,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像是这辈子没吃过饭似的。林落苏真觉得她这样子,比碗里的东西更像猪!陈秀云一连干了三大碗,肚子再塞不下一点东西,才抹了抹嘴上的油光,目光又落到了林落苏的身上,心里的算盘响得别人都听到了!“落苏啊,这肉是你相公打的,算他孝敬我了。但我们老林家的规矩不能少,他的彩礼准备什么时候送过来啊?”
林落苏闻言满脸黑线,就知道她免不得要狠狠敲祁骁一笔!林落苏忍住不吭声,陈秀云见状却不乐意了,她筷子一丢,那大嗓门又响起来,道:“哎哟哟,不会不想给彩礼吧?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我们林家堂堂的黄花大闺女,嫁给他一个来路不明的野汉子,他还不想给彩礼?难不成这天底下的便宜都让他占了去?若真是这样,我倒要让乡亲们都来评评理,有他姓祁的这么做人的吗?!”
林落苏心里无语得很,真恨不得上去用臭抹布堵住陈秀云的嘴!可还没等她行动,陈秀云就又开始用她一贯的伎俩,跑到院子里大呼小叫。“哎哟,没天理啦,那姓祁的娶了我们家丫头,竟然不想给彩礼,这分明就是强抢民女啊!”
陈秀云在那里哭天喊地,院子外都传来动静,仿佛是引来了人围观。林落薇心里害怕,这事情闹大了,不仅妹妹妹夫面子上难看,婆家人知道了也会说她一家都是惹事精,说不定又得来一顿打骂。她扯着林落苏的袖子,看着她欲言又止,丧着脸摇了摇头。林落苏不禁仰天长叹。这个老婆子,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林落薇低声道:“娘这么闹也不是个办法。她说的话虽然难听,但也有几分道理,你结这个亲的确有些稀里糊涂的。不妨就让妹夫到咱家跟爹娘正式见个面拜个礼,也算是正经地做了夫妻。不然,这事儿日后免不得总被人嚼了舌根子去,若真传出去说是他拐了良家妇女,那你们两口子岂不一辈子落人口舌?”
林落苏被林落薇劝住了,她的确不想因此影响祁骁的名声,也就应了下来。她赶紧上前拦住了还要往院子外走的陈秀云,内心暗暗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了!快收了你那破锣嗓子吧,不就是彩礼嘛,到时候保管一分不少!你吃也吃了,赶紧回去吧!”
话虽如此说,林落苏心想,呵,想从我和祁骁嘴里撬出银子,看我不先让你扒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