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清周身围绕着杀气,隐隐有几分杀意,“来人,把这偷袭本王的贱人拿下!”
侍卫破门而入,沐晚虞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狠狠按在地上,紧接着,脖颈处骤然多了一抹温热,瞬间缩紧。燕无清自觉被驳了面子,铁青着脸狠命扼住女人的脖子,“一介寡妇,胆敢对本王大不敬!”
“把她送到柳老鸨那里,好生调教一番,让她明白该如何伺候男人。”
他黑眸危险的眯起,唇角勾起一抹阴戾的笑意。“是。”
侍卫们领命,钳住沐晚虞的胳膊就要往外拖。正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个面色匆匆的小厮,“王爷不好了!城西那处贱民又不安生,正往这边走来!”
燕无清听此,脸上黑如锅底,“该死!”
闻言,沐晚虞冷哼一声,继而扬声道:“王爷,臣妇有法子可不花分文,解决茂城饥荒,还望王爷宽恕臣妇方才的不敬。”
“哦?”
燕无清狐狸眼微眯,眼神变得探究玩味起来,挥手斥退擒住沐晚虞的两名侍卫,示意她接着说下去。沐晚虞面色淡然,声音波澜不惊,“难民此番暴乱,无非是觉得被抛弃了,因而揭竿而起,自谋生路。如今,当务之急便是要稳住民心。”
“臣妇知晓有一种曲子,不仅听完使人心情舒缓,还能解饱果腹。”
燕无清瞳孔骤然紧缩,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沐晚虞:“世间竟有如此曲子?”
如今自然是没有,沐晚虞心底冷哼,这曲子可是自己前世偶然间跟一世外高人学会的,没想到竟能在此处派上用场。沐晚虞微笑着颔首:“此曲神奇之处远不止如此。臣妇听闻,若是将曲子稍加改动,甚至能随意操纵人心。”
“哦?来人,备琴。”
燕无清将信将疑地扫过她笃定的眉眼,挥手差人取来琴,放在屏风后的八仙桌上。而后,他懒倦地倚靠在檀木椅上,单手托腮,眸底闪过一丝阴翳:“口说无凭。你奏一曲,本王自行分辨,倘若话里有半分虚假……”他语气顿了顿,眼梢之下,暗藏淫邪暴戾,“那本王今日决计不会放过你。”
沐晚虞垂眸,不疾不徐走到八仙桌前,素手轻抬,琴声悠然响起,曲调悠然平和,宛如闺中女子对着清冷明月微微叹息,又如细雨绵绵,晓风残月。燕无清虽竭力提起精神,却难以抵抗婉转琴音,紧绷的神经随着柔和的琴韵渐渐放松,忍不住阖上眼皮,整个人恍如飘上云端,四肢百骸充盈着温暖。一曲终了,燕无清心悦诚服,盯着八仙桌前的女人,眼中闪过几分喜色。这曲子竟当真有如此神效!若真能借此曲子操纵民心,岂不妙哉。等日后自己登上了九五至尊宝座,何愁坐不稳江山!想到这,他掩下眼底的野心,朝沐晚虞温柔笑了笑:“将军夫人果真聪明,能想出如此妙计。夫人且先安心修养,待日后还请夫人演奏此曲,平定暴民之乱。”
“来人,将夫人好生护送回老王妃府。”
沐晚虞欠身行礼,“多谢王爷,那臣妇便先行告退。”
身后,燕无清睁着邪佞的狐狸眼,漆黑的眼瞳,宛如化不开的浓墨,夹杂着勃勃野心。……软轿路过山脚下时,沐晚虞心中挂念着孩子们,便出声吩咐轿夫停下,而后顺着泥泞的小路,走向破庙。不远处的暗巷,刚执行完任务的谢俞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缓步上山,心中难免一惊,当即转身走向马车,将此事禀告督主。“是我。”
沐晚虞站在破庙前,抬手轻叩三下门环。不多时,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沐晚虞抬步踏进破庙,却见平素欢欣雀跃的孩子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眼底泛着难以掩饰的恨意和哀伤,就连小景也垂着眼眸,眼底噙着清泪。看着他们脸上的泪,沐晚虞心头一紧,赶忙开口问道:“发生何事了?”
一旁的小男孩抬手擦去眼角泪水,声音沙哑粗粝,“昨夜有好多人冲进来,荣儿和小木躲闪不及,生生被那些人撕咬致死,呜呜……”话还没说完,小家伙身子猛地剧烈颤抖,忍不住捂着脸放声痛哭。沐晚虞紧抿嘴唇,眼波闪烁,眉宇间忧愁之色更浓,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此次饥荒似乎比前世更加惨烈,这些手无寸铁的孩子们,只能在这乱世中被生吞活剥,成为他人的口中餐……沐晚虞心中悲凉,忽地有很猛烈的紧迫感,一定要做些什么,至少,要让他们好生活下去。“莫要哭了。”
她心疼地搂住离自己最近的几个小孩,像母亲那般轻拍他们微微颤抖的后背。不久后,孩子们哭累了,依恋地趴在沐晚虞身侧的杂草堆上,沉沉睡过去。沐晚虞这才抬眸看向小景,轻声问:“这几日我事务繁多,匆忙来去,还未问过你们的情况。”
“你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吗?”
小景双眉紧蹙,发红的眼睛一瞬不瞬紧盯着面前的女人,咬唇犹豫了片刻,沉声开口:“其他孩子都是,但很小的时候,我便跟着师父四处流浪乞讨,后来,师父染上伤寒亡故,便只剩下我一人。”
“我依稀记得,更小的时候,我住在宽敞华美的府邸,母亲虽然对外人严厉,但对我极好……我从未对别人说过这些,生怕旁人笑话我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沐晚虞看着他染着愁容的小脸,心中莫名一软。“不会的,我信你。”
她摸了摸小孩的脑袋,柔声道:“初见时候,你掉落在地的玉佩,能否再让我看一眼?”
小景微微点头,从怀里掏出鸳鸯青玉佩,“我也不知这玉佩的来历,据师父所言,他捡到我时,我身上便戴着这枚玉佩。”
沐晚虞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半晌,确定跟老王妃身上那枚玉佩分毫不差。既然如此,前世被老王妃授予王妃手令,接任茂城知县的少年,极有可能就是小景!想到这,她眸子陡然亮起,眼波流转间,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如不出所料,小景正是老王妃一直暗中搜寻的人。届时,自己便以此事跟老王妃谈判,何愁化解不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