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小心。”
徐初夏倾身,轻轻在靳言商脸颊上啄了下。靳言商点头,没再耽搁,扭头下了车。枯黄的树叶被踩的清脆作响。“嘎吱”一声,工厂处的那扇锈迹斑斑的门缓缓打开。靳韬从废弃工厂里慢慢走了出来。靳言商看到他时,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惊讶,仿佛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么多年以来你处处压我一头,没错,我确实很怕你,但不代表我会怕你一辈子。”
靳韬扬着下巴,眼里跳跃着嫉妒的怒火,满脸桀骜张狂的看着靳言商。靳言商平静的凝视了他一会儿,忽的勾唇轻笑一声:“是么?但从以前到现在,你从来没入过我眼里。”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靳韬心中怒火中烧,咬牙切齿怒吼:“你们愣着做什么?给我打!”身旁几个保镖刚往前挪动一步,就看见几辆警车驶入视野内。警鸣声在这片荒芜地带响彻云霄,回声荡漾。见警车来了,徐初夏也没了担忧,立马下车跑到靳言商身边。警察快速下车,把靳韬一伙人扣押下来。洛晚冬被警察从车里拉下来,便立即戏精上身,梨花带雨的一把扑进靳言商怀里:“言商,谢谢你来救我,我刚刚好害怕。”
“洛晚冬!你别在这装模作样的!还想给我罪加一等?这件事不是你自愿的吗?”
靳韬被警察牢牢桎梏着,胀红了脸怒吼一声,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洛晚冬身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浮出水面。徐初夏连忙将靳言商扯到身边来,冷冰冰的看着呆滞在原地的洛晚冬。自导自演,还反过头来想赢得心上人的同情安慰。洛晚冬这演技,不去当影后都屈才了。此话一出,洛晚冬的心猛地咯噔跳了一下。她原本只想好好教训下徐初夏的,没想到靳韬会在最后关头反咬她一口。洛晚冬泪花涌动的看向靳言商:“言商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靳言商冷声打断她:“不用解释,我家和你家毕竟是世交,今天的事我可以念在俩家的情分上不追究。”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洛晚冬再多说也只是自讨其辱。她用力抹了把眼泪,临走时,狠狠的瞪了徐初夏一眼。可一切都已经无事于补,洛晚冬灰溜溜坐上来时的车。靳韬这一出自导自演的绑架戏以及故意破坏,相当于是在取保候审期间犯事,直接被警察抓了回去。徐初夏和靳言商从警局录完口供后出来。两人一路沉默。直到回到车上,徐初夏才低声开口:“原来替别人伸张正义,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们做律师这一行的,或多或少都会引来对家的仇恨,轻者断胳膊断腿,重者命丧黄泉。她忽的勾唇哂笑一声,眼角挂着几分轻嘲。靳言商神色一顿,他看着身旁的女人,忽然意识到徐初夏并非不害怕。只是向她来寻求帮助的,是比她还弱势的群体,她只能敛去心里的害怕,将自己无畏无惧的一面展现出来。他低眸凝视她,神色认真:“你尽管去做自己想做的,我不能给你保证什么,我只能向你保证,我会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保护你。”
徐初夏心里得到安慰,很轻的勾了下唇。那头的靳天北得知儿子被抓进去的消息,气的不行,却又无济于事。经过此事,已经打草惊蛇,徐初夏只会更加警觉,他已经无力回天。靳天北像是一下苍老了几十岁,无力的倒在椅子上。很快便迎来了开庭日。徐初夏这边证据确凿,靳韬那边的律师就算再多能言善辩,可在铁证如山的证据下也显得不值一提。随着靳韬的入狱,靳天北名下的公司也因为他的丑闻大受影响,许多合作方纷纷撤资,这番举动无疑给靳天北雪上加霜。办公室里,靳天北看着一份份解除合约的文件,气急败坏的将这些文件一把甩了出去。书纸满天飞间,靳天北被蒙上了层恨意的面孔狰狞恐怖。“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那你们也别想好过。”
靳天北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他开始不惜代价去疯狂的攻击靳言商名下的公司和项目。靳韬一事结案之后,靳言商和徐初夏便没有再见面了。靳言商每天都要想办法去应对靳天北的刁难,周转于各个城市之中。而徐初夏也整日忙于律所中的案子,抽不开身。两人只是偶尔在微信上面发几条消息报备下行程。……夜幕悄然降临,天空渐渐失去了白昼的颜色,取而代之的是幽暗的墨色。车流如梭,车鸣声此起彼伏的响着,行驶间,拉出一道道绚丽的光带。“砰——”的一声巨响。在一个十字路口处,两辆车猛的撞在一起,车子零件四处飞。柏油马路上缓缓出现两滩暗红色液体,在灯光的照射下更加鲜艳刺眼。另一边,徐初夏神色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时不时的敲击几下键盘,紧皱的眉心间笼着股疲倦。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安静的办公室内显得格外突兀。徐初夏敲下最后几个字才接通电话。“请问是徐小姐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听筒里传出的那道救护车的背景声忽然让徐初夏心里衍生出了股强烈的不安感。她按了按跳的厉害的右眼,轻“嗯”了声。“是这样的,您的父亲被酒驾的司机追尾,在十字路口两辆车撞在了一起,您父亲和司机当场去世,请您节哀。”
徐初夏突然感到一阵耳鸣,紧接着脑袋传来一阵晕眩感。她脚步不稳的往后趔趄了下几步,扶着旁边的桌子才堪堪稳住软绵无力的身体。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般重重砸在徐初夏耳畔,窒息般的感觉瞬间蔓延至四肢五骸。她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吐出,一开口,声线带着颤音:“什……什么医院。”
赶到医院后,徐母正跪在床前,以泪掩面,“你怎么就这样抛下了我和小夏!”看着病床上徐父那张毫无生息的脸,眼泪悄无声息的从徐初夏眼眶掉下来。她强压着心里的悲恸去拉徐母:“妈你先起来。”
徐母从地上起来,下一秒,哭声戛然而止,徐母毫无预兆的昏倒在徐初夏怀里。“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