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颜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和他们说这些还是太早了一些,她将零食递给孩子们,温声道:“饿了的话等会儿我们买些东西吃。”
“妈咪,我们爱你!”
小贝忽然说了一声。舒颜顿时一愣,另外两小只也挪了过来,“妈咪,我们爱你。”
心底一股暖流飞快的划过,舒颜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好像都被安抚了一般,她红着眼将孩子们揽在怀中,轻声道:“嗯……我也爱你们……”……舒颜和孩子们分食了一会儿零食之后叶正柏才回来,舒颜看了一眼时间,距离降落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了。她轻声问道:“爸爸,下飞机之后要先休息休息吗?”
叶正柏正要说什么,他看了看舒颜和孩子们,问道:“你们累了吗?”
小宝摇摇头:“外公,我们不累。”
叶正柏捏了捏手指,声音放轻:“那我们直接去行吗?”
思念已经积压太久,他感觉自己一刻也等不及了。舒颜自然知道他的想法,于是就点了点头:“那你先休息一会儿,到降落的时候我们再叫你。”
其实叶正柏根本睡不着,但是为了不让女儿担心,他还是点了点头,靠在了椅子上闭目养神。很快,飞机开始降落,然后慢慢的停的平稳了下来。叶正柏和舒颜带着孩子们下了飞机,机场的人群穿梭着忙忙碌碌,舒颜叫了一辆计程车,直接报了叶正柏印象中的地址。很快,一处古旧的街道就出现在眼前,叶正柏的视线一直紧紧的盯着窗外,直到他看到自己的熟悉的场景之后,眼眶终于红了起来。他轻声道:“这里都没有什么改变。”
街道还是依旧,景物依旧,只是曾经住在这里的人早就已经面目全非……阴阳两隔了。几人一起走下了车,舒颜看着这处陌生的街道,想象着父亲和母亲在这里生活的场景。叶正柏往前走着领路,他慢慢的说道:“当时我为了远离叶氏的纠纷躲到了这个地方,然后就认识了你的母亲……”他的眼神透着怀念,但是声音却慢慢轻快了起来:“那时候正碰上她被几个小混混骚扰,我本想着可以来一手英雄救美,谁知道还没做什么,她就把那几个小混混全都放倒了……”想着,叶正柏轻笑了一声。舒颜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看起来和气又温柔的母亲竟然还有这样的身手。“哇,外婆好厉害。”
小贝瞪大了眼,一脸的崇拜。叶正柏脸上也露出了笑,他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带着点炫耀的说道:“是吧,她很厉害。”
“虽然没能英雄救美,但是她的裙子因为动作太大撕破了,我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了她。”
叶正柏在一处街头停下,指了指那边的小巷子:“喏,就是这边,后来才知道原来我们离得很近,后来就经常来往。”
那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他忘记了自己叶氏继承人的身份,在异国他乡遇见了一个喜欢的女孩子,两个人一起工作一起生活,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想。站在异国的街头,叶正柏目光中透露着满满的怀念。几人陪在他的身边,谁都没有打扰他。舒颜看了看拥挤的街道,这是一处发展没有那么好的地区,四处都是忙碌着谋生的身影。她忍不住想到,自己当年出国可能正是冥冥之中的召唤一样,让她也来到了这个国家,生活在母亲曾经生活过的国度。舒颜慢慢的吐出一口气。叶正柏已经回过神来,他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走吧,带你们去看看我们之前住的地方,应该还在,只是不知道破败成什么样子了。”
说完,他就在前面领路,带着舒颜和孩子们往居住区走。街道虽然很简陋,却很干净,叶正柏停在一处老旧的楼房前,忽然有些近乡情怯,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景象,但他有些不敢进去。“走吧。”
舒颜轻声说了一句,然后上前握住了叶正柏的手。叶正柏幽远的目光收回来,落在女儿身上,好像终于有了着落一般,他放松下紧绷的神情,然后轻轻笑了笑:“好。”
孩子们好奇的四处看着,他们还没有见过这种地方,四处都是新鲜感。一行人上了楼,舒颜和叶正柏这才意识到这处似乎没有什么人住了,楼道中都堆满了杂物。叶正柏凭着记忆停在了一扇门前,他抬手蹭了蹭了锁上的灰尘,然后拿出钥匙,打开了门。一阵尘土扑面而来,几人一起往后退了退,紧接着,屋子的全貌就露了出来,家具还原好的摆在原地,只是上面布满了厚重的灰尘。四周像是被尘封的记忆一般,忽然破开了一道口子,回忆汹涌的涌了上来,叶正柏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泪先落了下来。舒颜没有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地陪着他。她知道,流泪是释怀情绪的一种手段。之所以建议父亲过来看一看,就是为了让他的情绪有一个可以宣泄的口子,只要这道口子被撕开,就能有新的光投进去。房间里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家具之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了,当时舒晚离开的时候带走了自己所有的东西,什么都没有留下。但是只要站在房门前,叶正柏就能回忆起他们所有的点点滴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擦了擦眼角,叹息似的开口道:“好了,我们回家吧。”
没有什么可看的了。他已经走出了那一步,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思念她了,叶正柏苦中作乐似的想到。舒颜知道父亲的意思,她点了点头,刚要抬手关门,视线从走廊尽头的小窗上划过,忽然顿住了。她的瞳孔骤然一缩,然后立刻头也不回的往楼下跑去:“等我!我马上回来!”
说着,她飞快的跑了下去。这变故让叶正柏和孩子们都惊呆了,等他们回过神来之后舒颜早就不见了影子。小贝着急的扑在栏杆上叫了一声:“妈咪!”
但是舒颜此时却听不到别的了,她脑中乱成一团,几乎是凭着本能追逐上去,她刚才看到了街道上路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当年她生产的时候其中一个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