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霍商忽然咧开嘴一笑,正想重重地拍一下自家孙子的手臂,霍衍深却似乎早已预料到他的动作一般,后退一步,让老头子的巴掌落了个空。霍衍深面无表情地晲了老头子一眼,“动嘴就行,不用动手。”
霍商讪讪然收回手,嘴里自顾自嘀咕,“也没多大力气,至于躲开吗?”
霍衍深懒得理他,将他送到医院门口,看着车子离婚后,他才重新折返回病房……霍商探望过后,姜蕴又在医院度过了两天,期间一日两顿高汤,老李风雨无阻准时送到病房。姜蕴看了眼已经饱到凸起的肚子,再看看眼前还剩一般的汤水,为难地看向老李。救命,她真的喝不下了!而老李仿佛看不出此时她的窘境,依旧笑容和蔼的看着她。就在姜蕴心灰意冷,想要眼睛一闭嘴巴一张,一口将剩下的汤喝完时,手中捧着的保温盒忽然被人夺走了。“喝不下就算了,别勉强。”
霍衍深将保温盒盖子盖上,随手塞到老李怀里,“李叔,下回不用准备那么多汤,适量就行。”
老李笑吟吟应道,“好勒。”
看着两人过于自然的交流,姜蕴微微诧异……老李似乎很听霍衍深的话。霍衍深察觉到姜蕴的怀疑,微微收敛起气势,又对老李说,“李叔,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少……”老李话到嘴边便紧急刹车,随即摆摆手,“霍少爷,您留在这照顾少奶奶就好。”
跟姜蕴说了声,老李便拎着保温盒走了。看着关上的病房门,姜蕴抱着疑惑试探问道:“你和李叔关系挺熟络的。”
“嗯,以前经常去霍家找傅尧,都是李叔在照看我们。”
霍衍深回答得脸不改色。“哦。”
看来霍衍深和傅尧的关系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霍衍深看了一眼快要流完的吊瓶,“我刚才问过穆青,吊完针就可以离开医院。”
听到这话,姜蕴大喜,“我可以出院了?”
这医院她是一秒都不想待了,然而霍衍深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不能。”
姜蕴:???那你说个鬼!霍衍深勾了勾唇角,淡声解释,“警方刚才来电话说找到肇事者了,让你去警局指认,穆青检查你的状况,是允许你可以出去一趟。”
“这样啊……”姜蕴有些失落,虽然她住的是VIP单人病房,但消毒水的味道一样很浓,她非常不喜欢这个味道。见她神情失落,霍衍深嘴角的弧度慢慢消失不见。他想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却又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对,只能握紧了拳头,将情绪压了下去。“再忍忍,穆青说你恢复的很好,过不了多久就能出院。”
姜蕴清浅一笑,轻轻颔了颔首。待吊瓶里的药水输尽,霍衍深带着姜蕴离开了医院,前往警察局……警察局内,江欣双手被烤着手铐,双眼无神地看着地板,神情颓败地坐在一张椅子上。脚步声响起,两道耀眼的身影并肩走进了审讯室,高大的身影以微侧的姿势对相对单薄矮小的身影呈保护状。守在江欣左右的两个警察顿时站了起来,“霍总,姜小姐,你们来了。”
听到声响,江欣缓缓抬起头,无神的双眸在看清来人后逐渐有了焦距。“姜小姐,你确认一下这位是不是肇事逃逸的当事人?”
女人单薄高挑的身影微动,姜蕴的双眸干净清透的同时携带着难以忽略的锐利。她冷冷地看向江欣,唇瓣微动:“是她。”
霍衍深站在姜蕴身侧,虽不言一语,但周身散发出的凌厉气势却让周围的人心颤,尤其是被限制了自由的江欣。江欣身体蜷缩着,满脸恐惧地看向霍衍深,“霍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霍启聪逼我的,我并不想背叛公司的,请你相信我!”
霍衍深冰冷的目光犹如看一个死人落在江欣身上,他的脸上仍旧是毫无表情,但细看却能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男人的嗓音又沉又冷,“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足以让江欣心头一颤。她红着眼,抽泣着看向姜蕴。姜蕴坦然对上她颤抖的目光,声音清冷,“我没想到,你会恨我到这种地步。”
江欣泪眼朦胧的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她咬牙切齿道,“是你害我没了工作,我妈妈还住在加护病房等着我每个月往医院里充钱,我的孩子才上六年级,你断了我的前途就等于断了我们全家人的生计,我怎么能不恨你?”
“你所谓的前途是靠出卖公司换来的。”
“那又怎么样?谁让盛宇一直只给我一个闲职,我空有一身抱负和才能却没地方施展,这一切都是公司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才能?”
姜蕴轻声一笑,“常言道人贵有自知之明,可惜你却没有清晰认知自己的能力。”
“江欣,如果不是公司看在你在公司工作了六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早在一年前公司实行人力资源优化的时候,你就该走了。”
江欣徒然大吼,“你胡说!”
警察出声警告江欣,“注意情绪!”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自从你进入公司以来,你有给公司带来过什么大的项目或利润吗?”
姜蕴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被拷上手铐的女人,声音淡漠,“既然是自己走错的路,就要勇于承担随之而来的后果,把责任推给别人以求心安理得,怎么看怎么孬,你觉得呢?”
被警察警告过,江欣也不敢再大声吼叫,只能双手攥成了拳,身体微微发颤。霍衍深将姜蕴拉到身后,目光不再看江欣一眼,只是对其中一个警察说道:“公司的事会有律师跟进处理,现在我们要追究的是她故意伤人。”
“现在人证物证俱全,到时候我们会将证据移交法院,让法院判决。”
“判几年?”
“肇事逃逸,再根据伤者伤情来看,起码三到五年。”
“三到五年,未免太轻了。”
霍衍深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这点时间怎么够一个人认清错误并且改正?”
两位警察沉默地对视一眼,“如果霍总对判决有意见,可以找律师提出上诉。”
霍衍深眯起黑眸,眼底掠过一抹阴厉,“我会,这辈子她别想从牢里出来了。”
江欣听到霍衍深要让自己一辈子待在监狱里,彻底害怕了。她挣扎地从椅子上滑跪到地上,跪走到霍衍深面前,“我错了霍总!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饶我一命吧!”
霍衍深垂眸晲了她一眼,冷声道,“我说过,你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江欣顿时醒悟,跪爬着朝姜蕴磕头,哭得撕心裂肺——“姜秘书,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开车撞你,我不是故意的!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