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就被安置在外院打板子,惨叫连连,将军府的下人听说是因为冲撞了王妃被打之后人人对风寒幽都从里到外的恭敬起来了。大夫人贴身丫鬟被打透露了一个信号,二小姐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负的女子了,她如今是堂堂正正的逍遥王妃,谁要冲撞了她都可能被打得半死。大夫人看到被打得拍下的丫鬟送回来的时候心中恨意冲天,却不敢找风寒幽闹,因为人家说白了,这丫鬟冲撞王妃,目中皇室。风寒幽撇撇嘴,十个板子,不轻不重,那丫鬟也就受些伤痛,养上半月就好了。但对她来说,却是很好的给大夫人示警。只要她不乖她就狠狠的下手,她不介意让那个她明白她就是不喜欢她的!梳洗过后她又慢悠悠的吃过早点,这才让人把将军府的管家给喊来,问了一下忌日的事宜,原来这些年因为大夫人压着,嫡夫人的忌日都是很简单的让二夫人去操办一下,意思意思就算了,根本没有把本尊的嫡母萧梦云放在眼中。风寒幽冷哼一声,胡氏面对嫡母的灵位之时不知道心中会不会不安,“管家,今年的正巧我在,给我大办,去年我疏忽了,心中有愧。今年谁要怠慢了母亲,一律以不尊主母赶出将军府!”
“是,王妃放心,一定办好。”
“另外,把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喊来,我有事吩咐。”
管家抹了一把汗,谦顺道:“是,老奴这就去。”
大夫人想借口风寒幽嫡母的事情让她主动到自己的院子去议事,想不到却被风寒幽扇了一个大大的耳光,如今她还得被人传话过来,真是憋死她了。两人都是继母,可身份摆在那里,风寒幽显然不会像过去那样由着她们揉面团,所以二夫人很识趣的恭恭敬敬行礼,“臣妇孟氏拜见王妃。”
“二夫人不必多礼,论辈分,你还是我的母亲,快请坐吧!”
风寒幽对二夫人虽然没有什么好感,却也没有恶感,一个人在看着大伙都欺负你的时候,她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雪中送炭,这是人家自保,不能因为对方不曾施予援手就去记恨人。天下之间,谁也没有义务一定要去帮助谁,善心不是人人都有的。大夫人再不情愿也只能行礼,风寒幽也一样客气的让她入座,“今日请二位夫人前来就是为了商议我母亲的祭祀,这么多年了,我就没有一年让母亲的日子风风光光的。正好,今年我回来了,就办得好一些吧!这件事我想二位夫人比较熟,请你们好好打理。”
“王妃放心,我们一定用心办好这事,过去的那些年也是我们疏忽了,实在不该,今年一定好好办,让姐姐在天上看了安息。”
“嗯,我相信二夫人的诚意,大夫人,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风寒幽完全是命令式的口吻,辈分?呵,有身份可以用的是和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讨厌的人讲究辈分?大夫人心中恼怒得很,恨不得把那个端坐着的人拉下来踩在脚底下撕碎了,过去那么多年,她都是任打任骂的,怎知……早知有今日,几年前就应该让她死去!心中闪过许多心思,她终究只能咬牙切齿的忍着,“王妃放心,我们一定办好。”
“嗯,好好办,我最近很忙,就全权交给你们二人打理,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来禀报,我会拿主意。”
“是。”
……大夫人憋屈的离开风寒幽住的院子,步子也比往常要重了许多,二夫人却是心情不错,虽然在王妃嫡母面前她也要执行妾礼,可是她乐意,和一个死人争什么啊?能够看到大夫人憋屈她就觉得很痛快,将军府有大夫人才让人觉得压抑、阴冷。“姐姐,你看这事我们要用什么规格办?夫人生前可是有品阶的,不如就暗中四品夫人的规格操办?”
大夫人一听这话,眼神如刀子一般飞过来,“四品夫人?”
“是啊,夫人生前不是被皇上封了四品么,那年是将军立功,皇恩浩荡呢……”二夫人一脸自豪的说着,仿佛这不是在揭大夫人痛脚一般。将军府谁不知道大夫人妒忌夫人的诰命,可惜,她妒忌也没有用,她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被皇上封赏的,因为她丫鬟出身的命运就决定了她的身份。当然,如果她的儿子有出息,也许将来会给她争一个诰命,五少爷是不错,可也得看看王妃同意不同意了。大夫人手指甲都快掐如掌心了,深吸一口气,“那就按照妹妹说的办吧,不要让王妃不满就是。”
四品,那个死了的女人就算死也带着无上的荣誉,把将军的嫡妻之位拿走了。谁也争不过,抢不到。大夫人回到院子就病了一场,这次是真的病了,气的,恨的……郁结攻心啊!风天澜和风天义前来看望就被大夫人那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风天义性子虽然蛮横了一些,可还是很孝顺的,“母亲,你怎么好好的就病了?”
大夫人打发了下人出去守着,哀怨的看了两个儿子一眼,“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家里来了王妃,你母亲得给她行礼,看着就有气。昨日她还要我亲手准备那个女人的忌日事宜,明摆着想让我添堵……这么多年了,那个女人死也占着嫡妻的位置……”“母亲,你说胡话了。”
风天澜皱眉看着自己的母亲,怪不得二姐始终不放过她,原来是母亲自个想不开,非要撞过去给人家整治。大夫人瞪了他一眼,“你还是我的儿子吗?我养你们容易吗?”
“母亲,嫡母本来就是父亲娶回来的正妻,你理应尊敬她,而不是诋毁她,这事如果闹出去,母亲你占不到理!”
“你……你说什么,咳咳……”“母亲!”
风天义跺跺脚,看向风天澜不满道:“五弟,你就别责怪母亲了,母亲……”“三哥,你是知书达理的,将来也要出仕的,难道还不懂嫡庶之分?不懂妾不能不尊主母?不懂为官者切忌宠妾灭妻?”
风天义被风天澜一番话堵住了嘴,他懂,就算他喜欢胡闹,可这些他也懂,可是,对象是他们的母亲,弟弟就不能让一步?大夫人被小儿子的一番话气得差点吐血,“好好,儿子大了不由娘,有出息了,看到那贱人身份高了就想巴结她是不是?为了巴结她可以不要你娘了!”
风天澜脸色一沉:“母亲,这些话我希望你不要再说了,还有,请你养病好了之后就认真准备嫡母的祭祀。父亲的嫡妻只有一人,一生一世都不会变,这点你用心记着吧!二姐如今是王妃,皇室一族,要是谁辱骂不敬,被人传出去了,只有被问罪的份,父亲是绝对庇佑不了辱骂皇族之人的。儿子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咳咳……咳咳……”大夫人被气得咳个不停,她养的好儿子啊!风天义连忙给她顺背,“母亲,你为什么要这样,明明知道哪些都不可能改变的,况且,嫡母她……已经入土十几年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不就是一个名号,你也被父亲扶为平妻那么多年了,为什么还要跟一个死人计较?”
大夫人心中气愤难平,拉着大儿子的手好不甘心:“天义,你弟弟为什么越来越护着那小贱人了?我才是他亲娘啊,你大姐才是他亲姐姐啊!”
“母亲,弟弟是不想让你被人抓住把柄,她……王妃今时不同往日,你要是得罪了她,就如弟弟所说的,父亲也护不了你。”
“真可恨,她为什么没有去死,被人送到那样的地方都死不了,人贱命也贱吗?”
风天义立时捂住了自家母亲的嘴巴,“娘,你是什么,你知不知道王妃身边的人都是高手,万一被听了去,你吃不了兜着走!”
“没用的东西,我两个儿子还不如她一个贱女人了!”
风天义感觉很无力,弟弟已经跟他分析过厉害了,他也觉得如今是不能触其锋芒,王妃的身份,不是他们的母亲可以辱骂的。更何况,他们的母亲在过去的十几年都在欺压嫡女。风寒幽要算账的话,他们都讨不了好,当然,他做过的事情他不会赖,男子汉敢作敢当!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风寒幽离开了将军府,他被父亲送入军营试炼,也开始懂得了人情世故,然后很多时候想起他对风寒幽的种种作为……慢慢的有了悔意和内疚,越大,懂的也就多了。不是嫡母抢了母亲的位置,而是他们的母亲生来就不可能成为嫡妻,能够成为平妻还是夫妻的维护,入了军营遇到萧家人,他才深刻体会到一种轻视。萧家在嫡母过世之后,不,应该是在他母亲被扶为平妻之后就少与将军府来往了,他们是不屑,因为他们眼里,夫妻就是宠妾灭妻的男人,不配与萧家站在一起。军中遇到的萧家少爷更是直言不讳的说他的嫡母的生母说过,如果当年早知道父亲是宠妾的人,他们萧家定不会让女儿嫁过去的。也因此,萧家人在军营里没少为难他,当然,那些为难也算不得什么,他就是在对付的为难下懂了许多。想到那些事情,风天义心中就有一种复杂的情绪,“母亲,你好好休息吧,二姐是王妃,这点谁都不能无视,你今后也注意自己的言行,如弟弟所言,不要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