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证明,人类永远是记吃不记打的。
更不要说他们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经历了什么。 中心城再次发生抢劫案后巴里·艾伦意识到人们的‘反省期’已经过去了,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敏锐地发现自己门锁的不对劲,他立刻打开门,看见的便是一片狼藉的室内。 突然间,巴里·艾伦想起了什么,想起了一直被他所忽视遗忘的一点。 人类终末的那一天,他拼命地奔跑——在抢走了漆黑的魔王腰间名为驱动器的装置后。 巴里顿时面色煞白,冲进房间里,往床底一看,果然,被他用来封藏驱动器的密码箱已经不在了,巴里立刻明白大事不妙。 大脑因恐惧而产生的自我保护机制让他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人类最终的结局还是自取灭亡吗? 闪电侠脱力般的瘫坐在地板上,不知为何他就是有一种感觉,拿走驱动器的绝对不是那个神情平和寡淡的银发女人,那个还没有成为魔王的‘魔王’。 “这下该怎么办啊……”巴里失神地喃喃,“未来的命运真的无法改变吗?可别用那位的东西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啊……我得把这件事告诉超人他们才行。”一个人的力量是渺茫的,但是如果大家联合在一起呢?是不是能顺利找回驱动器? 不同于闪电侠那边仿佛是一场精彩电影的开始,哥谭这边岁月静好——好吧,其实也不算怎么静。 中央城都开始故态复萌,更别说哥谭了。 Holiday time的蒸蒸日上惹人眼红,当我接到老板娘的电话赶回Holiday time,看见的便是翻到在地的桌椅,摔碎了一地的装饰花瓶,还有为了阻拦暴徒而被揍倒在地的老板娘和其他店员们。 光洁照人的地板与柔软干净的地毯现在更是没眼看。 我还记得今天早上擦桌子的时候,负责拖地的同事向我夸赞她拖得有多么干净仔细,脸上的得意和满足就像是个考了满分的孩子。 原本整洁典雅的店面,回响着悠扬古典乐的安宁之地,怎么只是挪开了一眼再回头就变得一片狼藉了呢。 我TM。 我TM直接撸起袖子就冲上去干架。 ——怒不可遏,这就是我现在的状态。 银发的女人一拳就把人的脑袋打了个昏厥,残暴而冷酷的抓着第一个被她一拳打得昏死过去的暴徒的头发将他往同伙堆里一丢,面无表情的她双眸却如苏醒的恶龙一般亮得可怕,这份光辉是世人不愿看见的。 那些身形魁梧的暴徒根本不是她的一合之敌,但杰森仍能够感觉到她在压抑,压抑着自己的力量与暴怒,低垂的眉眼更显得冷蔑,仿佛是在说“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我的地盘上撒野”。 杰森第一次在沉稳安静的姐姐身上感受到失控感。 在场能够阻止她的毫无疑问就只有韶年织了,杰森庆幸他们一同赶来了,他看向韶年织慌张道:“我们再不做点什么,这些人就要被姐姐打死了!”
韶年织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笔记本迅速翻阅,杰森从那张冷淡少有表情的三无脸上看出了极其难得的狂热与兴奋。 韶年织也确确实实在因此而亢奋不已。 没错!白泽阵!你的强大本就是无可匹敌的!你的暴力美学是完美的! 红发的杀手少年用他冷清悦耳的声音振奋道:“她嘴角的轻蔑和怒气,冷然的神态可多么美丽!”
杰森:??? 杰森:莎士比亚?! “理智拦不住热情的宣告!*”很好!她这样就是极好的!应该说无论那一面她都令他着迷! 红发杀手言语中流淌而出的情绪可比他平日里的对话充沛多得多,他的亢奋毫无遮掩之意,仿佛是随暴怒的白泽阵一同解放了一直压抑的事物。 这一刻属于韶年织的非人本质彰显无遗。 白泽阵所展现的暴虐残酷与控制欲让他感到兴奋欢喜,而她几乎已化作本能的压抑克己也让他心脏怦怦狂跳。 怎么会有如此矛盾而融洽的存在呢! “莎士比亚的这首诗是用在这里的吗?!能这么用?!”
杰森大受震撼,但随即他迅速反应过来一件事,“我是让你去阻止姐姐打死人!而不是让你念诗赞美她打人有多么好看!”
“不会的,夺走一条生命再简单不过。”
韶年织的语气骤然冷淡平静下来,“但要在保证不杀人的情况下宣泄怒意可是一件难事,她连这里的一块地砖都舍不得用力踩坏,又怎么舍得真正用力在这里揍人。”
杰森这才发现白泽阵从头到尾甚至都没有做出把人往地板上摁头砸或是把人踹到旁边的桌椅上的动作,反倒是这群暴徒为了挣扎又弄坏了不少东西,然后被魔王抓回来狠狠给吃了一膝击,硬生生痛得休克过去。 她真的,我哭死——杰森看不下去了,于是他闭上了眼睛。 何等高洁而有责任心的人,觉得姐姐会杀人的他才是不应该的。 “哈……”银发的‘魔王’喘了一口气,倒不是因为揍累了,如果要形容她的体力条,那么方才她刚才所消耗的体力还不如她恢复得快,她只是为了克制自己不要因为愤怒失去理智而在做深呼吸,就如同恶龙示威般吐息。 暴徒被她堆成了人山,她坐在最顶上的人身上,冰冷狠戾的绿眸在额发垂下的阴影下亮得可怕,本是圆瞳也叫人恍惚间以为是狩猎者的竖瞳模样。 坐人堆上是为了休息,虽然身体不累,但就是心累,情绪的高起低落都会让我有种疲惫和厌倦感,地板上都是这群家伙被打出来的呕吐物和血,恶心得要死。 再次缓缓吐出一口气,我看着满地的狼藉,愤怒也宣泄得差不多了,我跳下人堆,低眸注意到自己脚边的一张蠢脸,我顺脚将这张怎么看都碍眼的脸踹开,然后抬眸看向和我一同前来的两位男性。 韶年织看了眼手机,然后摁了一会儿输入键盘,不知道和手机对面交流了些什么,放下手机后直径向我走来。 “我和特里诺先生说了,我想他能妥善处理好一切。”
韶年织上前来,将手边倒地的椅子拎起来放好,“亚伦说之前被送走的三个人已经恢复好状态,一切手续也准备就绪。”
大脑还有些放空的我闻言回过神,目光聚焦在了他身上。 “这样能让您重新开心起来吗?”
韶年织抬起手轻轻抚摸过我眼下,我忍不住低垂下眼睑去看他的手,他的动作太轻,抚摸过的时候反而带过一阵难以忽视的痒意。
“为什么……”我有些不解,但还是眨了眨眼,应顺下来,“好吧。”想起那三个不幸被选中的家伙,我还是忍不住有点想笑。 气氛似乎顿时变得松快起来,我听到了不止一人松气的声音,大概是因为暴徒都被解决了,餐厅安全了的缘故,被揍得这么狠,我想短期内这群人不会再敢来找麻烦了。 “幸好有你。”
老板娘捋了捋自己有些凌乱的发丝,向我露出一个哂笑,“要是没个能打的撑腰镇场子,这次的亏也只能咬牙吞下了。”
“老板娘随时叫我都行。”
我顿了顿,“我的工资值得我这么做。”
老板娘笑了出声,扯到了脸上的青肿,我嘴角下抿了抿。 “不要这副表情嘛!你能这么快赶到我就很开心了!”
老板娘单手叉腰,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是这点代价而已啦,这可是哥谭。”
——那又怎么样。 我终究是没能把这句话说出来,只能闷闷地帮着一起收拾店里的狼藉,杰森是个修东西的好手,他在拆东西这方面天赋很不错,于是我现场着手教他如何修理和改装东西。 我们一起把被砸坏的收银机修好了,杰森学得很认真,被砸坏的留声机就有些麻烦了,我们只能将其全拆开然后筛选出已经破损到不能再用的零件好之后将其替换掉。 “创造、修复、维持一件东西可真不容易。”
杰森喃喃,“但破坏它却只需要那么一瞬间。”
我揉了揉杰森的头,“所以那些以伤害他人作为获益手段的家伙是不可原谅的。”
“那些人是不会对受害者感同身受的——除非他们自己是受害者。”
韶年织拖着一具和死尸差不多的暴徒走过去的时候,十分贴心的将滚到旁边的小圆片递给我们,“只是一点小疏忽可能就会让维护者前功尽弃。”
杰森拧着螺丝,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无法安定平静度日的混账,他不像姐姐,有着强大的武力却安于一隅,他享受着家的安定与温暖,但在看见姐姐以一敌众的强势姿态后,奔腾的血液告诉他—— 那是他所向往的,也是他想要做的。 杰森知道自己失忆了,过去的他一定不是个安分的乖孩子——至少肯定不是对姐姐这样言听计从的乖孩子。 “姐姐,我原本是想要写小说帮家里补贴。”
杰森将韶年织捡过来的圆片安放在它正确的位置上,他坦白道,“但我好像有其他更想做的,但……那很危险。”
“你想做的是坏事吗?”
我将破碎的留声机唱片一块一块拼在一起,这些唱片是老板娘的父亲留下的老物件,即便不能用了,我也打算将它粘好。
“……好事吧?”杰森沉默了一会儿说,他看向我,祖母绿一般的眸子坚定了下来,“我想那是正确的事。”
我认真想了想对杰森回答道:“我相信你,所以我支持你,不需要太多的顾虑,现在去做什么都为时不晚,去走你自己的路吧杰森。”
杰森一愣,半晌,他低下头笑得羞涩又止不住的开心,又有一种压不住的酸涩感。 暂且不管过去如何,他现在有一个特别好的姐姐,她就如同他理想的母亲,成为了他大胆去尝试的底气,长姐如母说的大概就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