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还太小,对那件事没有什么记忆。”
奚梧桐说道。 她的语气并不是解释,只是平静地交谈而已,这反倒让秦满江信了几分。 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一车三人,上了离城的高速,朝着秦满江的老家下江村开去。 ———— “把它交给我。”
“交给我!”
暴雨之中,秦满江面目狰狞地狂吼道…… 这一刻,吼声仿佛一把锋利的剪刀,一下子剪断了秦满意本就不太深的梦境。 她猛然惊醒。 车已经下了高速路,颠簸的车厢里,坐在前排副驾驶席上的秦满江回过头来:“做噩梦了?”
秦满意摇摇头,将视线转向窗外。 明明是刚做的梦,但一睁开眼就不记得了。 依稀记得是秦满江在冲着自己叫喊着什么…… 要到家了啊…… 这条乡村老路,她走过许多回,秦满江也是。 两旁是参天的林木,山路曲折幽暗,开车的奚梧桐格外小心,这种地方一不注意就会掉进沟里。 “路上车不少,你们的家乡很热闹啊!”
奚梧桐说道。 一路过来,迎面遇见了不少私家车,即便是秦满江也很意外,更何况是不知情的她。 “听说现在成了网红村,一些喜好诡事的人喜欢过去拍照打卡,寻幽探秘,村里人也愿意往怪谈村的方向去打造。”
秦满江解释道。 他也是在手机上看到的,真要说起实际情况,他比秦满意了解得要少得多,毕竟自从上了大学后,他已经两年多没回村了。 “算是好事吧,至少人越多的地方,其他东西就越少。”
秦满意忽然说道。 一时间,车厢内安静下来。 车在这片崎岖蜿蜒的山林道路上颠簸了一下午,抖得人身体都快散架了。 秦满江和秦满意也许已经习惯了这条路,但对奚梧桐来说,她是第一次来这里……这里太奇怪了。 明明到处都是树木,但开车行驶在这条路上时,却完全没有给她任何“生机勃勃”的感觉,反倒是极其寂静。 没有虫鸣鸟叫,没有人烟,没有“沙沙沙”树叶摇动的声音。 像是在一副画上行走,虽然很美,但却平静得宛如死去了一样,万物没有一丝变化。 “听到什么声音没?”
前排的秦满江忽然问道。 秦满意把头伸出车窗外,车辆行驶时迎面撞来的风中,出现了若有若无的细碎声音。 “唢呐声?附近有人办白事啊……” 秦满意将头收回来说道。 奚梧桐仔细听了听,眉头紧皱:“我怎么没听见?”
“你没听见是好事。”
秦满江一只手搭在车窗上,另一只手拿出了【瞳界】。 他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 刚才【瞳界】传来了一股极为强烈的心悸感,促使他不得不把这东西当着她们的面拿出来。 不过幸好【瞳界】和手机长得很像,只要他不是太做贼心虚,倒是不容易被发现异常。 最多还有五分钟就要到下江村了,秦满江的心悸越来越强烈,这种感觉,和之前无意中征召乔自如参与游戏时一模一样。 他按亮屏幕,一行行文字印入眼帘。 “等一等,停车!”
秦满江立刻说道。 奚梧桐下意识地按照他的吩咐做了,一脚踩下刹车,让后座正在走神的秦满意差点撞到脑袋。 秦满江打开车门下了车,不忘说道:“别下来!”
他一行行地再次确认了一边【瞳界】上的文字。 这次的【瞳界】里,竟然不再是黑底红字。 而是颠倒过来,屏幕变成了恐怖的红色,而字体……全都变成了黑色! 【怪谈探寻中……】 【探寻失败。】 【怪谈:???】 【警告,此怪谈无法被收录】 【范围:无法测定。】 【难度评定:无法测定】 【正在探寻灵瞳适应者。】 【探寻成功,是否发布游戏任务,征召玩家?】 【是】【否】 又来了……果然和之前一样! 之前身体自作主张地动了起来,让他按下了【是】,然后乔自如遭到了无妄之灾。 现在又来了,而且从探寻信息中看,这个怪谈完全超出了【瞳界】的探知范围,但却依旧可以发布游戏任务? 不可以…… 这一次,秦满江的身体完全由自己掌控,他毫不犹豫地点下了【否】。 【游戏创建失败,代行者禁止进入怪谈范围。】 【绝对禁止!】 最后四个漆黑的大字几乎占满了整个屏幕! 然后,屏幕一熄,【瞳界】又变成了一部普通手机的模样。 “怎么了,秦同学?”
奚梧桐将身体探向副驾驶,疑惑地问。 秦满江看向前方,奚医生的车已经开出了山林,距离村子入口只有不到两百米了。 但他……不敢动了。 一个连【瞳界】都完全无法探知的怪谈在下江村里。 他如果想进去,办法只有一个——创建游戏。 【瞳界】弹出的【绝对禁止!】四个大字让他没办法忽视,更何况,从进入山林的那一刻起,其实秦满江自己的心里也隐隐有一些排斥,整个身体和灵魂,都在下意识地抗拒接近下江村。 【禁止】只对我吗…… “我不去了。”
秦满江说道。 “啊?可是……已经到村口了,”奚梧桐不解地看着他,“我们不是还要调查你父亲的……” “秦满意,”秦满江忽然看向了秦满意,“你进去,帮我给爸上柱香。”
奚梧桐本以为秦满意也不会同意秦满江这样任性妄为,突然说不进去就不进去了。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秦满意轻轻点了点头: “嗯。”
“你带奚医生进去逛一逛,我在这里等你们。”
秦满江再次说道。 下江村怪谈的范围有多大,【瞳界】并未探明,秦满江已经不敢往前再迈一步。 【瞳界】甚至连怪谈的名字都探知不到…… 秦满江默不作声地想着。 秦满意拍了拍奚医生的肩膀:“走吧,我带你进去转转。”
然后,她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路旁的秦满江,问:“有什么话需要我给爸带一句吗?”
秦满江怔了怔,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对逝去的父亲说些什么。 有些话生前没说出口,对方死后再说也没什么意义了。 他摇摇头:“没什么,上柱香就好。”
“你和奚医生……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