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更旺岁聿一点，霍川骛在晚上和岁聿一起吃饭的时候，再次积极询问起了他还有什么能为岁聿做的。
霍川骛对一个人表达喜欢的方式就是这么朴实无华——给对方花钱，往死里花钱。说真的，他有时候也会反省自己的表达方式会不会太单一、无趣。 但物理意义上的旺夫，又怎么不算旺呢？ 当然，首先还是要先搞清楚岁聿的需求。 霍川骛这天中午一边开着视频和岁聿吃饭，一边问：“说起来，以前和你师兄一起办比赛的棋手，一个都找不回来了吗？我觉得春申杯以前还是有一定观众基础的，老观众会怀念他们。”霍川骛对岁聿的直播事业下了不少苦功夫，他甚至张口就能叫出不少老选手的名字，岁聿都未必有他知道的多。霍总心想着，如果彭三思只是在请人这上面有困难，那他可以帮忙啊。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请不到的，只有价格合不合适而已。 但没想到，岁聿却给了一个让人意外的答案：“是能找回来的。但……” 过去愿意跟着彭三思参加春申棋手杯的选手，目前还四散在全国各地，大家天各一方，过的不算好，也不算坏。彭三思相信自己在那些老朋友心里还是有一些薄面的，只要他去说，大部分人肯定愿意来帮忙。 可问题就是：“我们都不知道成不成呢，把人家贸然叫回来，怎么负责以后？”
彭师兄对着视频镜头插过来了半个脑袋，他最后还是屈服了，去理发店重新染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奶茶色，总算把颜值稍稍拯救回来了一些。 为了上镜好看，他真的是拼了。周砾直播间里的“家人们”也表示很感动，觉得彭老板真的很敬业。 彭三思不是故意打扰师弟夫夫感情交流的，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旁听小情侣之间腻腻歪歪的视频聊天内容，他当年在大学住寝室的时候已经听的够够的了。只是……偌大的博棊棋院，今天只有岁聿的棋室是暖和的。 因为棋院的暖气管道坏了。 春申市虽然是全国的经济与贸易中心，但依旧和所有的南方城市一样，是没有集中供暖的，只能自己私人装暖气。好处是想什么时候开就什么开，坏处是非常、非常的费钱，尤其是在走商水商电的门市商铺里。但开中央空调的话会更贵。 棋院当初选择的就是自己装暖气，维修暖气的师傅已经来了，正在努力抢修，但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好。 岁聿的棋室能保持暖和，则是因为这里开了空调。岁聿才从一场车祸里险里逃生，彭师兄再怎么周扒皮，也不可能冻着他的师弟。 也因此，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彭三思和周砾就来了岁聿这边蹭空调。 彭师兄刚一进门，就听到了霍川骛问岁聿为什么不请过去的嘉宾。 彭三思顺嘴便给霍总解释了一下，他是想给大家找一条活路，而不是让人家赔上现有的生活，来陪他进行一场已经输过一次的豪赌。 彭师兄在这么说的时候，虽然表情如旧，看上去与寻常没什么变化，但不管是霍川骛还是岁聿还是敏锐察觉到了他在那一刻的不自信。这大概是每一个曾经历过辉煌的职业选手一定会有的宿命，站在职业颠覆时荣耀加身、做什么都仿佛是对的，但竞技状态不可能一直保持，会随着年龄不可避免的下滑，当一切都不再尽如人意时，哪怕对的也是错的。 这就是竞技体育，每一个人都有不能输的理由，但最后赢家只有一个*。 彭三思虽然还没有退役，但当年春申新手杯的失败，却给了他不亚于世界第一从颠覆被打落的极大挫败。他开始不断质疑自己的能力，变得不在自信。这种情绪极难消化，岁聿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帮助师兄。 只能对霍川骛说：“师兄想在做出点成绩后，再把过去的老朋友叫回来。我也觉得有了成绩后，搞个怀旧特辑会更有噱头。”
霍川骛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仿佛真的只是一听而过，转头就在电脑键盘上快速敲敲打打了起来。 彭三思也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他看着师弟和霍总相似又各有特色的午餐便当，陷入了沉思。 极简外观的木质便当盒上，低调的画着彭三思不认识但他猜一定很贵的logo。但他的关注点并不在此。和师弟生活久了，尤其是在知道他寻常送给老攻的鼠标垫都是四位数的爱马仕后，他就对这些有钱人的日用品价格麻了。 比起木盒，彭三思更好奇盒子里虽摆盘精致、但还是能看出来是自制的各色家常小菜。 彭师兄首先排除了这出自霍家的厨师之手，因为没有那个厨师会胆大到给主人家的饭盒里用章鱼香肠摆出爱心的形状，以及其他一看就充满了爱心便当之意的造型。 但除了厨子以外，还能是谁做的呢？ 总不能是他师弟吧？ 看着便当盒里为了摆盘好看，还点缀装饰着会在秋冬盛开的山茶花，彭三思想着，这确实是他师弟会喜欢的品种。 岁聿的目光就这样与师兄的怀疑在空中不期而遇，他一眼就看出来师兄这是误会了。 碍于和霍川骛的契约，岁聿不好直接否认，只能给了师兄一个无辜的眨眼。 彭三思开始动摇，他师弟是个生活白痴，这点众所周知，没可能这么快就进步神速吧？但……如果不是岁聿做的，那就只剩下了霍川骛了啊。彭三思看了眼手机支架上视频那头正戴着无框眼镜认真办公的霍总，他真的脑补不出霍氏集团总裁大早上下厨做这些玩意的画面。他有这么闲吗？ 事实上，是有的。 霍川骛每天早上都可忙了，他不只喜欢做饭，还喜欢每日坚持晨跑与锻炼，风雨不缀，寒暑不停，十分对得起他每一块线条流畅好看的腹肌。 他觉得这是在吸引岁聿这件事里的核心竞争力之一，是绝对不可能放弃努力的。 岁聿最后也只能轻咳了一声一笔带过。 但这一声却让霍川骛误会了，以为是自己让岁聿等的无聊了，他便一心三用的问起了岁聿一些其他问题。 好比：“直播的设备准备好了吗？”
虽然大部分的剧组会选择租用设备，但霍氏财大气粗选择了买。因为他们算了一笔账，觉得按照他们现有的影视投资规模，租反而没有买划算，更不用说等用完之后，他们还能再租出去赚更多的钱。 总之，霍氏旗下的娱乐公司拥有不少当下最新、最顶尖的拍摄设备，他可以让人拿出来一部分给岁聿用。 但岁聿却婉拒了。 因为棋院也是有自己的设备的，就是以前彭三思搞直播时的那一套。当时为了这套设备，他还和他的前合伙人打过官司，他哪怕以后不用了，也坚决不会便宜对方，它们被精心保管在了棋院的地下室里。虽然有些陈旧，可彭三思已经检查过了，一切运转正常。如今拿来用就是零成本。等以后赚钱了，就可以再换一批更好的。 拍摄团队的人也已经招的差不多了，一开始他们并不打算投入太大的人力成本，能兼任的工作人员基本都找的是棋院里的自己人。只有导播等比较有限制的领域，是重新请的专业人士，新员工已经悉数到岗，正在……隔壁帮着布置比赛场地。 工资都给的很足。 “那主持人呢？”
霍川骛还在忙碌着什么，继续问，“你们既然要办比赛，一个好的解说主持，会显得十分重要。”
胡乱解说会很影响观众的观看体验。
能进行直播的专业主持人本身就不好找，还需要对方能看懂下棋对弈，那就更难找了。 岁聿正在与便当里最后剩下的胡萝卜“搏斗”，他不是完全不吃胡萝卜，只是习惯性先把爱吃的都吃完，再去吃那些自己不太爱吃的部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毛病是怎么养成的，就是总下意识的觉得会有人给自己兜底，等他拖到拖无可拖，它们就会神奇的从盘子里消失。 可惜一直到今天，还是得岁聿和这些剩下的“恶龙”搏斗。还是那句话，虽然岁聿家很有钱，但他一般是不喜欢浪费的。 岁聿一边挑剔的吃下了最后一口胡萝卜，一边回答霍川骛：“师兄准备先自己顶上去一段时间。”彭三思的口才还不错，以前也过经验，再找个合适的搭档带一带就行，“你不需要费心想这个事。”
岁聿看起来真的不需要霍川骛帮他做什么，因为他在做一件事情前，早就已经打算好了此后大部分的计划，如果成功率太低，他是不会参与的。 那种让霍川骛过去时常感觉到的无力，再一次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然后，周大美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神颜就挤到了镜头里，打破了还没冒头的古怪气氛：“怎么不需要？我们超需要的好吗？要不你告诉我，合适的搭档在哪里？”
周砾是真的很想彭三思和岁聿的比赛直播能好的，毕竟谁会想能够给自己六险二金还双休的稳定工作倒了呢？ 所以拜托了，霍总，发动一下钞能力吧。 那一刻，是霍川骛在认识周砾这么多天后，第一次觉得这人也没有那么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