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这哪是茶啊?明明就是一杯泥水。”
他们接待彼此,自然是精心盛了壶泥水回来,这样欢快的日子可不多了。 到了世间,他们便会多许多的烦恼出来。 不过,他们可害苦了我,众人以为已经结束的表演,其实还未结束。 他们似乎也忘了这一点。 我还未出发,他们嬉笑打闹间,便把池水溅到了我身上。 “怎么突然下起雪来了?”
因这突然的雪,众人皆要回帐子里躲避。 不过还有一些人留了下来。 “不过取一壶水而已,不必这么大的阵仗。”
师父带着几个有名的高手赶了过来。 “这雪不是我引来的,我没这么大的本事。”
山里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不过,这雪倒是正好方便了我。 “趁着还有点时间,我去取水回来,不过应该不用跑三趟了吧?”
冬季的白天本来就短,现在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正是,客人们明天也要回去了。”
这一段时间,小丘山上不会留下一个人。 我们生活在山上,也生活在尘世间,为仙为人、为侠为我,都追随时宜。 “我去去便来。”
漫天的风雪,在湖面上铺就薄薄的一条路。 旧时赵飞燕曾作掌上舞,这一层薄雪,配上踏雪无痕的轻功,不需借力,也可来去自如。 雪积得还不够厚,所以我需要借一阵风来助势。 这是我在山后梅花桩上悟得的本领,那儿的风雪,远比这里的大得多。 我也未曾料到,在山上几个月,我的本事能有如此大的进步。 在这之前,我连三流的水平都没有。 在山上这几个月,日日与山风较劲,如今我倒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本事了。 只是我曾幻想拥有的那些本事,一个个成了现实…… 在岸上站定,我在等一阵风来,我的衣服较别人的宽大,只要在风来时张开,其便能把我送出很远。 我想停下时,只需在风转向的空档将衣服收起。 “来了!”
好一阵风! 不知从何处起,却裹着冬天的精灵,密密的铺向我。 这正是自然之力。 我解开了衣袍,让两侧像蝴蝶的羽翼一样张开。 等风吹得它们承受不住时,便使一个轻声法,转眼飞出了十来米。 要借风,便需洞察风的流向,漫天的雪花正好成了我的助力。 它们于我先发现风的变化,但只有极短的一瞬供我反应。 只要错过一次,再没有机会飞起来。 花的舞蹈,每一步都要追随风的羽翼。 “快来人呐!有人被风吹跑了!”
这一声叫唤,把观众全叫了回来。 耳旁的风声呼啸,我却仍能听到他们激烈的讨论。 似乎是在说要用什么办法把我救回来,不过这是我的独舞,暂时还不想要别人来打扰。 风把我送到了悬崖边,正要把我狠狠砸到墙上,我收起了羽翼,借着风的力道,在悬崖上落下脚,又几个起落,来到了泉眼边。 风吹动泉水,如今雪、水和泥混作一团,取一壶清澈的水怕是没那么简单。 而且我也没有把水壶带过来。 不过,我已与山上的风较力了许久,当狂风夹着雨露落下时,我也曾尝试过取下其中明澈的一滴。 在每个下雪的清晨,我也尝试过捕捉每一朵完美的雪花,用来留住每一个让人满意的日子。 如今不过是从水里取水罢了。 风在我耳旁呼啸,我便把取下的每一滴水全交给它保管,约过了半小时,风突兀的停了。 而水却一滴滴落在我的掌中,并未逃逸。 “已经够了……” 想把它们运回去,却要颇费一番工夫。 我不能让它们落下,需要时时鼓动衣袍,用一阵风将它们送到高处。 一旦它们落下,我也回天乏术了。 脚上也不能停,雪积得不厚,只容许我有片刻的时间停留,一旦停下,等待我的,就是终结了。 意外总是先于成功到来,在刚要触及水面,我便遇到了一次危机。 瀑布冲打着湖面带起的劲风非我用衣袍鼓出的这点风能抗衡。 眼见得辛苦取来的水就要四散。 “滚回去!”
一掌击出,一阵风把众多的水滴束缚在我的掌控内。 真气外放! 一直求而不得的本事,却在机缘巧合下学会,这代表着我也进入了一流高手的行列。 尚未来得及高兴,变故突生。 这一掌用去了我大半的内力,如今仅存的内力,已经不足以支撑我把水滴高高抛起了。 “束!”
既如此,便不必强求,将袍子转得浑圆,带动整个身体一同旋转,将水滴牢牢束缚在袍子里。 我整个人就像陀螺,滴溜溜转到了岸边。 大师兄早洗干净水壶,把我带来的水接下,我才放下心来,一下子软倒在地,被三师兄接下。 现在我真的是一点内力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