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阳家大小姐现正在宫外,请求到刑部大牢看望阳广凭,是否放行?”
北堂埋首案前,只是摆手,示意将人放行,待太监总管退去,琮龙这才现身,“皇上。”
“……”“墨妃娘娘说要绝食。”
提笔的手微微一顿,北堂脸色不变,只问,“她绝了吗?”
“早餐午餐没吃。”
似是冷哼一声,北堂将笔放下,抬眼望向琮龙,冷声而道,“待她三日不吃再来和朕说绝食二字,下去。”
琮龙闻言,只得讪讪退下,他以为,对墨南来说,早餐午餐不吃,那已经是极严肃的事了,叹只叹,皇上这回是铁了心不理会她了。偏偏这墨南还不在状况,闹着“绝食”却是为了让皇上放了那颗白桃。“这关乎情爱之事,终究是敏感得很呢。”
琮龙如是而叹,门口的木雀和金武听着琮龙坐在边上感叹良多,心下都有些将他踹飞的冲动,他们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在房门口守着,这个琮龙倒是没事人似的晃悠过来,坐在边上就在讲一些废话!商儿端着吃的过来,恰巧听着琮龙这一句,只白他一眼,“你懂这情爱之事,那你去劝劝娘娘啊。”
劝姑娘别跟皇上较劲,只要稍稍服了软,皇上自然就不气了。她在墨南身边伺候这么久,哪一次皇上发了火不是一下子就原谅姑娘的?所以在她看来,这次也是一样的。商儿不知道的是,这次不止是两人的事,中间还有一个被皇上看做情敌的桃北少!却说墨南,这会儿正抱着肚子蹲在门边听着门外琮龙的胡言乱语,小脸有些郁闷,她不是没想过美人知道那声北北不是叫他以后会生气,可是她没想到他会这么气呀,都两天了,居然理也不理她。记得那一次,在院子里吵架,他刚走出院子转个身就回来了。不就是一个称呼的事,有必要这么生气么?还拿北北跟着撒气……不过话说回来,两餐没吃,好饿……果然绝食这类事,不适合她做……好想吃饭~~正唉呜着,却听门外,琮龙又开始八卦,“话说这几日阳宛碧天天请求到刑部大牢看望,莫不是孝心大发,终于记得自己还有个亲爹了吧?”
“我倒不觉得那阳大小姐会突然大发孝心。”
商儿哼哼似的说道,“就算她日日往宫里大牢跑,也见不到皇上。”
耳尖轻动,墨南对商儿的话非常赞同,阳一往宫里跑,肯定不只是看望亲爹那么简单。正想着,却听琮龙忽的一声惊叫,随即有些慌似的道,“墨、墨虎!你怎么也来了?我没偷懒,我这是过来传个话,正准备……”“我只是过来说件事。”
墨虎冷冷打断琮龙的话,目光转向房内,漠声道,“方才阳宛碧从刑部大牢出来,又求见皇上,皇上准了。”
“什么?!”
砰的一声,一双手忽的打在了窗纸上,映着黑影,慢慢下滑,颇有几分诡异的感觉……众人只听房内,墨南正唉呜,“啊啊!我要见美人!我也要见美人!”
美人怎么可以单独见阳一?!听着房门砰砰作响的声音,琮龙讪讪转头,“墨虎,皇上派你来说这事?”
故意说给娘娘听的?墨虎闻言,只是冷漠着脸色,半晌才道,“是我自己要过来说的。”
几人听着,心下一阵了然——又是一个通风报信的!北堂身边四个最得力的影卫,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墨南收服了……却说另一边,北堂听了琮龙说那只南瓜想“绝食”的事,却是烦躁不已,扔了朝务,正兀自饮酌,却听太监总管说,阳宛碧求见。也不知为何,竟便答应见她了。或许是因为,他知道墨虎也会往玉墨宫那边跑……待阳宛碧进来,一派温雅有礼,那模样,就有如初识她那般大家闺秀的模样,态度却是谦恭,“多谢皇上还肯接见民女这一罪臣之女。”
“你这几日常常到刑部大牢看望,也算是一片孝心。”
阳宛碧犹自低言婉语,一副规矩的模样,“民女自知过去行径拙劣,自从爹爹出事之后,民女如今才明白为人之子女,不管爹爹如何,都应该磕尽孝道,只希望,为时不晚。”
“你能这般想便好,日后你要去天牢,不必费心着人寻得朕的首肯。”
北堂随口说着,正要端过酒壶,却不料,一双素手伸了过来,接过酒壶,美目对上北堂,却是轻轻转开,口中轻轻而道,小心翼翼,“得蒙皇上恩典,民女无以为报,只求聊表心意,为皇上斟酒……可好?”
北堂微微抬眼,看着眼前的阳宛碧,这般规矩小心,却不知是真的改了性子,亦或者……懂得了隐藏?嘴角微微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接过她递过来的酒杯,正要凑近嘴边,却听门外有护卫通传,“皇上,刑部大牢桃北少说,关于南瓜之事想与皇上说。”
脸色蓦地沉下,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回桌上,呼啦一声起身,却是冷哼,南瓜……想当初,那只南瓜不准他唤他“南瓜”,现在倒好,眼下连一个护卫都有资格叫“南瓜”二字了。给他掌嘴!北堂有些幼稚地想着,也不管阳宛碧还在旁边端着酒壶,径自出了房间。待人离开许久,阳宛碧这才收回脸上装饰得温雅谦恭的模样,重重将酒壶放下,一双美目直瞪着北堂放在桌上的那杯酒,好不容易才寻得这个机会,方才……明明就差一点点了!恨恨咬唇,却听房门又呼啦一声开了,阳宛碧脸色涮然一变,恢复方才那温雅谨慎的模样,变脸之快无人能及。转头,望着门口来人,脸色再次转回骄横模样,翻一白眼,恨恨瞪着门口来人,不是说她被皇上关起来了么?怎么还能过来?而门口那人,见着阳宛碧,大眼却是瞪过,鼓着小脸,哼哼唤她,“哼!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