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大殿立时又炸开了锅,群臣低头交语,纷纷议论开来。皇上此举,分明是刁难人嘛。这词曲之事,即便是精通音律词曲之人要在指定时日内作出一首好曲子也不是轻易之事,连那玉香楼的湘姑娘用三个时辰作出一首曲子,已是难得,这半个时辰,实在是为难。就连墨南,也看出了……美人这是在故意针对北北呢!抓着北堂的手臂,墨南一脸炸毛,不带这样子针对人!唔唔唔,坏美人!不准欺负北北!却说席下,耶律千枭似乎也晓得北堂的故意刁难,冷着脸色,正要起身,却被墨北忽的按了下去,起身,扬眸而道,“我会。”
轻轻两个字,震得殿上一阵哑然。墨南见着,当下愣大了眼——北北,好帅!“唔,唔,唔!”
猛的张口,一把咬开北堂玺梵的大掌,墨南微微松了口气,“哎呀妈妈!……”北堂掌心一个刺痛,便被她溜了开去。墨南趁机挣开北堂,咚咚咚,一路小跑到墨北的跟前,笑嘻嘻地一脸讨喜,拉着墨北的手,摇摇,“北少你要唱什么?我给你伴奏伴奏!”
“墨南……”北堂瞪着某只屁颠屁颠的南瓜,唤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墨北似是微微汗颜,看着某只完全不在情况的南瓜,无奈——“陛下仁义!定是不想为难我朝,才让皇妃来帮助小的。”
墨北忽的朝北堂一拜,口中一声高呼,“如此英明国君,轩辕必将盛世千载。”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堂被墨北拜得一愣,嘴角不可察觉地微微一抽,望向大殿上的群臣,却也没料到这个桃北少竟是这般聪慧——以退为进。他想拒绝也难吧。“平身吧!”
北堂挥一挥袖,哼哼似道,“既然爱妃帮你伴奏,若是到时唱不好……”“若小的唱不好,便是侮了皇妃之名,甘愿受罚!”
墨北看着北堂,扬眸一笑,狂而不骄的自信,叫众臣忍不住一阵唏嘘。北堂听着,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再看墨南,扒拉着墨北完全是一派“同仇敌忾”的模样……这只南瓜……难道他跟她有仇么?竟敢拿这样的模样跟他划清界限!想断绝饲养关系么?!藏在袖中的拳头微微撺紧,北堂瞪着墨南,凤眸阴沉,磨牙似的,“来人,给皇妃备琴!”
姑且让他再张扬一阵,到时候做得不好,他自有办法将他揉圆掐扁,掐扁揉圆……却说墨南看着自己怀里的古琴,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脸色沉重得有如上坟……墨北转头,正对上墨南那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眉角一勾,稍稍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低厮磨了几句,不知某二位美人心底同时嘣的一声,某些理智错乱,北堂和耶律千枭心底同怒——不准这般亲密!却见那头,墨北纸扇一收,神秘勾唇,“懂了么?”
“嗯嗯嗯,遵命!”
墨南小鸡啄米地点头,挺直腰身,一手往脑袋上一靠,颇有几分军人之姿,墨北见着,下意识摸摸她的脑袋。却同时遭到两道寒光扫射,手上一阵发麻……这南瓜莫不是找了个占有欲比较强的饲主吧?那个,北堂皇帝?……北堂和耶律千枭重新落座,各自看着殿中二人。一人黄衣翩红,几分俏气透着几分柔婉,端坐红椅琴捎。一人白衣若谷,站得一方风轻云淡。抬头,低眸。两人相视一笑。一刚一柔,一黄一白,相识婉约,相得益彰。墨南忽然觉得眼前的北北有那么几分不真实,她兴师动众办了一个试歌大赛,每每的满怀期待都变成一次次的错过失望,为了美人篡位的事,为了凤凰玉戒的事,那么压抑和纠结,其实,她还没有清醒过来。美人登基了。从“美人王爷”变成了“美人皇上”。而她却是在这个她毫无准备的国宴上,遇见了她的北北。她的北北呵~好久没和北北合作了,不晓得会不会有些手生呢?嘻嘻~圆溜溜的大眼滑过墨北的脸上,依旧是那般帅气的张扬着双眸,朱唇轻动,她们用着彼此才能领会的声音,低声轻念——LadiesandGentlemen,it’sshowtime!素手轻抬,放在古琴之上,墨南眸光一闪,十指隔着空气开始群魔乱舞——北堂看着她这熟悉的“群魔乱舞”的章鱼手,嘴角忍不住一抽。墨北却似已然熟悉她这般动作,伸手揽过桌上的梅花酒坛,勾眉而唤,“南瓜。”
就让我们艳冠满京吧。墨南似是了然,葱长的细指拂过琴弦,一时间,琴声四溢,曲调飞扬,一柔一刚的高调,响彻大殿——“浮华乱世走,闪躲醉影后。殊途同归仇,注定等这一场邂逅!”
粉唇微微撅起调皮的弧度,合着柔音,“生旦净末丑,爱恨看不透,一壶英雄酒,侠义之血终会暴流~”手上熟练地舞动拨弄,那般尽情其中,那般肆意明媚,叫北堂看得一阵发怔。却见大眼呼噜转过,猛的对上北堂的一双凤眸,张扬肆意的笑意盈满双瞳,对他笑得一派璀璨。忍不住,散了紧皱的眉心,随着她脸上的笑轻轻扬起一弧微笑。果真,是败给了这只南瓜。旁边,墨北一套醉拳摇摆,风动殿堂,忽的将酒坛帅气抛起,一个倒空翻接过,灌一口梅花酒,墨南再次转眸,和她同声高叹:“谁伤过真疼过忘了所有的脆弱忘不了是心中炽热——等天地梅花开看魑魅魍魉望而却步伤透的心中还有爱。侠肠柔情骨等天地梅花开誓肝胆相照义结一树侠路重逢再战江湖……”琴声戛然而止,一杯梅花酒递到眼前,抬眸,对上北北眸中的浅淡轻扬,两人相视一笑,举杯饮酒。一手唰的舞弄琴音,最后,同声落幕——“传千古!”
两声绝唱,在众人的惊艳的目光中翩然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