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没想过,能够一直瞒她,只是没想到会这样突然,心上微微有些发虚,推开房间,本以为,她会像那晚一样趴在床上痛哭,没想到,这次却意外的安静。安静的角落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背对着他蜷缩在那里。不晓得在做什么。微卷的长发披散着,微微凌乱。北堂轻声唤她,“南儿?”
见角落的人肩头微微一颤,北堂就要走近,却不料,角落的人蓦地转身,一件不明物体便朝他直直飞了过来,北堂闪身一躲,眼角瞥见,一鞋子。又一个枕头飞了过来,北堂脸色不变,闪。接连着……杯子,毛笔,砚台,金勺子,金钥匙,夜明珠……屋里登时乒乒乓乓,声响不断。几个丫鬟在外头听着,一脸担心,“这不会闹出人命来吧?”
……里头,北堂一派从容地躲过她扔过来一个金碗,反正那是东方奕泓送的,也摔不坏。又一个碗飞了过来,北堂见着,脸色忽的一变,连忙伸手接下那个白玉碗,同时脚下一动,闪到来到墨南的身前,将她整个按倒在床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
墨南被压在床上,扭着身子不断挣扎着,突然转过脑袋,对着北堂的手臂便是狠狠一口。北堂眉头忍不住一皱,这一口比当初他当着东方亲她那一口咬得还重呀,玩真的?口中的血腥味慢慢蔓延开来,墨南眼眸微微泛着泪光,猛的将人一把推开,躲在床角,脸色涨红地叫着,“走开!”
小猫炸毛的模样,通红的大眼却是可怜兮兮,叫北堂心底忍不住一软。“南儿……”“不要这样叫我!我不是南儿,我就是南瓜!我什么‘儿’都不是!”
墨南冲着北堂开始炸毛,北堂倒也习惯她这副模样,轻声哄道,“那本王便唤你南瓜。”
“不准不准!”
墨南嚷嚷道,南瓜这个称呼只有北北能叫,他不是北北!“那本王能叫你什么?”
“随便!”
墨南继续嚷道,这话叫北堂猛的嘴角一抽,“南儿”“南瓜”不包括在“随便”之中?“你出去。”
墨南突然低声说着,眼眶越发的通红,低着脑袋,哀声嘟哝着,“我不要看到你,你是坏的。”
“本王是坏的,那什么才算是好的?”
北堂看着墨南,轻声而道,“本王最后,还是没有将你送走不是么?”
“可是我也不要再留在这里!”
墨南冲着他猛地一嚷,跳下床来就要冲出去,就算没有将她送给别人,可是他娶她,不过是为了报复东方奕泓,一想到这里,心口就越发的发闷,好像喘不过气来的痛……北堂见着,伸手便将人拦下,横着脸色,“你这是想走?你想去哪?”
“去哪都比在你这里强!”
墨南说着,张嘴又要咬他,北堂连忙一躲,墨南咬了个空,瞪着北堂,小脸恨得牙痒痒。“难不成你属狗的?”
北堂忍不住挑眉问,墨南听着又是一阵炸毛,“你才属狗!你全家都属狗!你上下几千年都属狗!”
北堂听着她这骂法,嘴角忍不住一抽,这个带携全家的骂法,还真是许久没听到了呢,居然还升级了?墨南却红着眼依旧瞪他,寻着缝隙又要“突围”,北堂依旧一伸手就将人拦下,一只手要抱着她不让她乱走,另一只手还要抓着白玉碗不让它摔坏,以前也没觉得这只南瓜这么能闹腾。“别闹了,再闹晚饭都没得吃了。”
北堂举着白玉碗威胁她,是的,威胁,红果果的威胁——事儿再大,吃饭最大!却不料,墨南猛的推开他手上的白玉碗,挣开他的怀抱,站在角落冲着他又是一通嚷嚷,“不吃就不吃!我不是你养的宠物!少拿吃饭威胁我?!我不吃你家的饭会死吗?!会死吗?!大不了我去找皇上,你不是讨厌皇上嘛!我就去吃他家的饭,用他家的碗,上他家的厕所,睡他家的床!谁稀罕你家的饭了?!谁稀罕谁稀罕?!你的什么白玉碗,我墨南才不稀罕!”
好吧,被刺激到的人毫无理智可言。认定一个专用碗公可不容易。北堂听着她这通嚷嚷,额上青筋乍现,手上撺紧,一脸阴鸷。她这是做什么?不就是曾经打算要将她送人他这么好声好气地哄她,她居然说走就走,要走居然还要去找东方奕泓?!吃他家的饭?上他家的厕所?睡他家的床?还用他家的碗?!“你的意思是本王送你这个白玉碗,你不稀罕了?”
北堂冷眼看着她,寒声问她,墨南心上微微一颤,但想到他一直打算着把自己送走,现在又用娶她来报复别人,眼眶就忍不住通红。北北说,以后要结婚得先把人带给她鉴定鉴定,因为南瓜虽然鉴定宝物的眼神一流,但是看人却不咋地。墨南觉得,她确实不咋地,不然,怎么会被他蒙在鼓里那么久还犹然不觉,还以为他真的喜欢自己,还以为他们就像恋人一样甜蜜美满……“我就是不稀罕了!”
墨南冲着他一声嚷嚷,完全是赌气似的话,却叫北堂蓦地脸色一沉,对着门口低吼一声,“来人!”
宫儿首先推门进来,见着这满屋的狼藉,还有两人那僵持不下的场景,心上说不出的复杂感。还未出声,却见北堂伸手,冷声而道,“把这个碗给本王拿出去扔了!有多远扔多远!”
墨南听着这话,眼眶又泛红了,氤氲着雾气,就是憋着脸不开口,宫儿见着,伸手,就要接过那个白玉碗,手触及白玉碗时,心头蓦地想起那人说过的话,心下一个激灵,手上忽的,松开了。哐当!连北堂也始料未及的声音。扭头,却见那白玉碗直直落在地板上,哐当一声,碎了。墨南看着地上的白玉碎片,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碎掉了。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