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花村里面,只有一条净水河。
净女们喝了净水河的水,便能够生宝宝了。 可是,这里的河流实在是太多太多太多了。难道,这里的每一条河流,都能够让人生宝宝吗?还是……有些河流可以,有些河流不可以?抑或是……喝了不同河流的水,会生出不同样子的宝宝? 梵花心中的疑问可多了。 红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压低声音问:“你的娘亲是否告诉你……你是她喝了河水之后……生下的?”“是啊!”
梵花一个劲地点头。
“从前……我娘亲也是这么说的。后来……我娘亲也说过,我是她在河边捡回来的……但是,我长大了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说到此处。 红菱又一次脸颊绯红。 梵花没有看懂红菱的脸颊绯红,她只是陷入回忆之中,喃喃地说:“有一回,娘亲晚上做噩梦……醒来之后,娘亲也是对我说,我是她从河里捡来的……可是……我知道,我和村里的其他女孩都一样,都是我们的娘亲喝了净水河的河水之后,生下来的。”在十四岁生日那天。 净女们都会到净水河里面沐浴饮水,然后……她们就会怀上宝宝。 净女们一生只会有一个宝宝,所以,净女们对自己的宝宝都疼爱有加。村里和梵花一般大的姑娘,如今大概都已经怀上宝宝了。 梵花耿耿于怀。 因为耿耿于怀,所以梵花更加好奇—— 净花村外的人,到底是如何生宝宝的? 为什么这里的人还能生出男宝宝? 为什么净花村的净女们就只能生女宝宝? 急于寻求答案的梵花追问:“红菱,你说你长大之后才知道事实……那事实到底是什么?你们是如何怀上宝宝的?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啊!”
“哪有女孩子家这些问题的……真不害臊。”
红菱用手推了推梵花的小脑袋……这净女的小脑袋里面装的,就是跟她们不一样。
“红菱,快点告诉我嘛!”梵花撒娇耍赖地拉着红菱的手,一个劲地用脑袋蹭红菱的手臂,“我也想生个宝宝。”
“你还没有成亲呢!哪有姑娘还没成亲就想着要生宝宝的?”
虽然在南域,十六十七确实是可以成亲生宝宝的年龄了……可是,大王还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呢!梵花想要生宝宝?一切都言之过早了。
“你们这里的人都是成亲之后才能生宝宝的吗?你们十六十七还不生宝宝吗?这样……不会太老吗?”“老?”
红菱失笑,“我娘亲是十九岁生的我,王宫里很多美人二十多岁了还没有宝宝呢。”
“啊?为什么那么老了还不生宝宝?难道她们都不着急吗?为什么她们不赶紧成亲呢?成亲就能怀宝宝了不是吗?”
梵花越问越多,越问越糊涂,就连红菱也跟着犯糊涂了。 “这个……”红菱摸了摸她发胀的脑仁,“为什么,我觉得我们不是在说同一件事情呢?”
“没有啊!我们就是在说同一件事情啊!我们都是在说生宝宝啊!”
“呃……”红菱想了想,“我们还是下次再说啊。”
“啊……”梵花扁着嘴,“为什么啊?”
“今天是公子晋的大喜日子,宫里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要赶着出去干活。明天我再过来给你送食物与用品吧。”
公子晋大婚,婢女们都忙得热火朝天,红菱不敢在森院耽搁太久。
梵花舍不得让红菱走,却也怕连累红菱受罚……只得依依不舍地目送红菱离开了。 红菱离开后。 梵花在内屋里面吃了一点饭菜,原本味道极好的佳肴,逐渐变得味如嚼蜡。 罢了。 放下筷子。 梵花又走到院子里面蹲着,拾起先前丢下的树枝,又在地上胡乱地画了一通又一通。 没劲。 丢下树枝。 坐在台阶上,抬头,无聊地呆看了许久的枯枝与枯叶。 天色。 渐渐暗沉下来,夜幕降临。 实在无所事事的她,竟爬上光秃的大树,坐在树丫上,视线越过高耸的围墙。 她依稀看见,夜幕下的行宫,灯火通明。 她依稀听到,高墙外乐声四起,锣鼓喧嚣。喧嚣的乐声,接连响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渐渐停了下来……再听不见乐声,就连通明的灯火也开始暗淡下来……梵花这才不得不放过她坐得发疼的小屁股,闷闷地从树上爬了下来。 走回内屋。 把吃剩下的食物全都塞进嘴里……酸酸的,涩涩的。 孤灯独影。 她想家了。 除了想家,她还很羡慕今夜成亲的二人。从今以后,他们二人就可以互相作伴,不再孤单了。而且,他们还可以生宝宝…… 忽而,一阵阵雷鸣般的巨响响起。 随之,天空绽放五彩斑斓的色彩。 梵花赶紧跑到院子里面,抬头,只见天空瞬间开满了色彩艳丽的火花。这些火花开得璀璨,灭得迷醉,刚以为它们要消亡却又随着一声声的巨响、一次次地重生……漫天,绚烂,照亮了夜空。 最后…… 一丝光彩从天空绝痕而去,天地逐渐安静了下来。没有了绚烂火花的夜空,仅剩寥寥星月。 她却仍然站在院子里头,久久地抬着头,久久无法从火花的惊艳之中回过神来……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看见烟火。 天地之间,顿时变得无比宁静。 突然。 她听到一阵脚步声。 半年来。 除了红菱之外,没有任何人敢踏足森院。但是……这不熟悉的脚步声,显然不是红菱……难道是段哥哥回来了? 一定是段哥哥回来了! 梵花兴奋地扭头,循着脚步声看去…… 只见。 夜色掩映之下,一名身穿红衣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里——这身红衣,此等打扮,明显就是今夜的新郎,可惜梵花并不晓得。 发现男子并非段南飞,梵花难免失望。 但只要有人进来陪她聊天给她解闷,她还是很高兴的!想到这里,梵花禁不住冲那名红衣男子笑……她的笑容,如此灿烂倾城,却不自知。 梵花笑靥如花地问:“你是谁?”